洛七夏聞言眉間多了絲笑意,“阿嫵以前是這樣的?”
還真不是一個大家閨秀能夠幹出來的事呢!
阿嫵眉間多了絲快意,“是啊,以前扭扭捏捏的性子讓自己被欺負慘了,再怎麼著也得打回來吧!想當年,本姑娘扮成男子的時候可是引來眾位姑娘芳心暗許呢!”
少年鞍馬狂,醉笑桃花澗,扮成男子模樣眉目恣意張揚的少女,穿行在上京街頭,聽一曲長安,看一場花事,恣意妄為,和曾經的洛七夏是那樣相像。
洛七夏失去的,阿嫵卻替她找回來了。
洛七夏似乎看到兩年前那個眉目張揚的女子,上得戰場殺敵,巾幗紅顏名震天下。
阿嫵看著她歎息一聲,“七七以前也應該是這般吧?”
洛七夏眸光一顫,“我早已沒有這樣的資格。”
阿嫵聞言抬手撩開她的劉海,露出纏在她額頭上的繃帶,輕聲問道:“七七,還疼嗎?”
“不疼。”洛七夏安靜的看著她,目光平靜而清淡,“擦了藥,已經好多了。”
阿嫵這時起身,長長的裙擺曳地,漢白玉的地板反射 出燭光,投射著她的身影,有一種寧靜的美麗。
“從今以後,七七可願叫我姐姐?”阿嫵抬眸認真的問她。
洛七夏微怔,阿嫵眼中似寂冷的雪突然融化,透著一片溫暖而又柔和的色澤,這是多年前她在淺淺身上曾看見過的,如今隻覺如此的……恍若隔世。
她搖搖頭,道:“我不願意,阿嫵。”
阿嫵顰眉,“為何?七七,我比你大。”
洛七夏彎起唇角,“若你成為我的姐姐,那麼你付出的會比妹妹多,阿嫵,你和淺淺是一樣的人,一旦一個人入了你的心,你必定是為了他傾盡所有,不管是友情也好,愛情也罷!”
她語氣一頓,“可是阿嫵,我不願意叫你姐姐,那麼我便有理由為你遮風擋雨,為你擋下這世間的所有傷害。”
太過相像的藍衣,還有在阿嫵身邊反常的聚魂珠,已經由不得她不懷疑。但是不管結果是如何,身負血海深仇的阿嫵已經成為她心裏重要的人,是不容更改的事實。
阿嫵的眸底似有淡淡的光影沉浮,女孩的目光純粹而又溫暖,或許是身體裏的那個靈魂的共鳴,或許自己本身就渴望那樣的溫暖。
她蹲下 身,冰涼的指尖覆上洛七夏的手,唇角卻突然勾起一個譏俏的弧度,“可是為何七七要如此相信我?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地獄中的惡鬼,早已泯滅了人性,說不定下一次為了達到目的我也可能會毫不猶豫的犧牲你。”
阿嫵的笑蒼白而有無力,洛七夏卻認真的看著她,輕聲問道:“阿嫵,你會嗎?”
如果阿嫵會的話,那麼今天墨離染欺負她的時候阿嫵便不會不管不顧的衝進來,甚至還惹怒墨離染。
是阿嫵安慰這樣狼狽的自己,同時給了她安心。
阿嫵起身靠在窗欞上,外麵月色迷離,她伸手去觸及如水的月光,然後回頭對洛七夏微微一笑,“七七,若有機會,我們不若去大千世界看看?”
洛七夏對她回以一笑,“好。”
我們一起去,在我還活著的時候,去世界的很多地方看看。
那曾經是……我們年少時的夢想。
女孩清澈的眸底一片溫暖和純粹,讓阿嫵不禁有些微微恍惚。
說起來她和墨離染也算是一樣的人,黑暗的地方待久了,所以格外渴望光明。
司空珩親手將她送入地獄,而將她從地獄中拉出來的卻是一個簡單溫暖的女孩。
本想毀滅的複仇卻沒想到這樣輕易讓她恨的人得到那樣的一個下場,司空珩中毒,杜雲錦淪為了瘋子,那麼接下去的複仇也沒有了意義。
還不如鮮衣怒馬,策馬江湖。又何必讓自己陷入仇恨的巨網裏,永遠不得解脫?
而在另一頭,十八個美貌少年抬著華美的步輦如履平地在空中飛躍而過,偶而帶起陰風陣陣。
幽深的樹林偶爾傳來一聲狼嘯,空中傳來不同尋常的波動卻未讓這些少年臉色未變半分。
抬轎的少年們個個生的美貌,隻是容色偏顯慘白,玉冠束發,均穿著綾緞袍子,腳踏精致的薄底靴,到讓人想起地獄中來的陰司。
一道殺氣破空而出,直往步輦而來,為首穿著一身雨過天青色袍子的俊美男子長劍飛出,硬生生的接下了那道淩厲的攻勢。
“攔路者,死。”
男子足尖一點,落到地麵陰測測的吐出這句話。眸光冷冽的看著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