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更生是個女生。很多人看了這個名字都以為她是個男孩子,不,她是個女生。你可以在她身上找到所有這個年齡段女生的特性,是的,所有。
蘇更生大三。大學,正無法無天的年紀。在蘇更生看來卻也是最無知無用的年紀。
因為那個年紀,有太多讓她這個年紀無能為力的事。
正月初十那天,晚上下著雨,整個世界都濕漉漉的。那晚,媽媽的病又加重了,蜷縮在床上,疼得額頭一直冒汗。
蘇更生在病床前焦急地打著電話,她不知道自己打出了多少個電話,隻聽到手機那邊一次又一次傳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關機,又是關機,偏偏手機是她唯一能聯係到他的方式。偏偏這時她能聯係的隻有他。
媽媽咳嗽著哭了,臉色蒼白,眼神無光,似乎那痛楚足夠讓她死去,這會是她最後一句話:“更生,是不是聯係不到他?”
蘇更生撐著笑:“可能是忙,他生意太忙了。所以關機。”
媽媽苦笑:“忙?是,他一直這樣,遇到事想逃避的時候就關機。是躲我?還是躲別人?”
蘇更生不敢迎上媽媽的臉,隻能附和:“誰知道呢。”
空氣中滿是沉默。
許久。
“你也知道的,媽媽這病沒辦法,你快出去吧,讓我單獨待會。”媽媽的語氣皆是失落。
蘇更生不說話,關門走了出去。客廳裏亂得出奇,偏偏她不想收拾。她在沙發一角找了個位置坐下。
屋外雨聲纏綿,屋內心事纏綿。
離開學還有七天,蘇更生坐在那裏,數著手指,靜靜算著這個時間,還有七天就可以離開這裏了。聽到屋裏傳來媽媽的咳嗽聲,蘇更生歎了口氣,偏偏她幫不了媽媽任何。她知道媽媽是心病,偏偏那心病是如此綿延,無法治愈。
能緩解她痛楚的,隻有毒品。
偏偏那東西貴得出奇。更生冷笑。他應該還不知道每次媽媽要錢都是要買毒品的吧?他一直都以為她是看病。可是什麼藥能治得了鑽心痛楚呢?
蘇更生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剛亮,蘇更生便準備出門給媽媽買早點。打開門的時候,便看到易拭在門口站著,他倚著門口的電線杆子,手裏叼著一根煙,眉頭緊鎖著。
看到蘇更生出來,易拭立刻掐掉了手中的煙。可是蘇更生還是看到了他腳下那一堆的煙蒂。
向來如此,那般醒目,欲蓋彌彰。
蘇更生皺眉。
“阿姨又不舒服?”易拭問。
蘇更生不說話,卻自心中莫名升起一絲不同於以往的情感。
易拭也不繼續說什麼,隻從兜裏掏出一包東西遞給蘇更生。
蘇更生不拒絕,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既然想要,就接下,若不接下,那東西便不屬於你了。任何東西都是如此。
“我昨晚給你打了十幾通電話,皆是通話中,估計是阿姨又病了,你打電話給那個人。”
易拭真的是了解透了她,以至於稱呼那個人的時候,隻用了代稱‘那個人’。
蘇更生冷笑。
他再了解她,又有何用?
易拭說完,看了眼蘇更生,似乎是怕她煩了他。“以後有事給我電話。”
“不用。”蘇更生將東西放進兜裏,似乎怕她和易拭之間有一絲不開心,他便會要回這救命的東西。
媽媽需要的東西,她可以用命來換。
打不通那個人的電話,她能靠的隻有易拭了。
“好。”易拭知道再待下去隻會讓更生更加厭惡,隻留下一句話便走了。“以後我給你電話,不希望你在通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