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你沒做錯,憑什麼道歉(1 / 3)

["門口衝進一個黑衣男人,他垂眸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椅子,而後將目光放在了齊燦燦身上,又問了一遍。

“怎麼了?”

齊燦燦下意識地看向齊紹成,他臉上沒有一絲異樣,就靜靜地躺著。

“沒事,我不小心踢倒了凳子。”

男人應了一聲,將凳子扶了起來,順著齊燦燦的視線看向了齊紹成。

“聽聞齊先生昨日醒了。”

他語氣裏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情緒,完全是隨口一問。

齊燦燦卻是背脊一冷,警惕地望著男人。

“你為什麼一直在他病房門口,以前我沒見過你。”

她的語氣帶著絲敵意。

“是唐總讓我看護齊先生的。”

“哪個唐總?”

男人興許覺得自己多言了,瞬時低下了腦袋。

房內安靜到齊燦燦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她一時半會兒還沒能完全緩過神。

齊紹成十五年前就醒了,可他卻不曾下過這張床。她突然特別想笑,齊紹成既然醒了,怎麼又能狠心讓她獨自麵對暴風雨的洗禮,也是,齊紹成本就對她沒什麼感情。

在她的記憶力,齊紹成是一個極其注重顏麵且嚴謹的人,她始終不敢相信,他是怎麼做到佯裝大小便失禁要讓人伺候著度過這漫長歲月的。

她不停地琢磨著齊紹成為說完整的那句話。

他說她誤會了。

誤會什麼了?假設他一直是清醒的,那麼齊燦燦方才與他說的話他定然全聽了進去,可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多驚訝。

齊燦燦此時隻希望男人快點出去,她好仔仔細細地問清楚。

她揚起了腦袋,有些凶狠地問道。

“哪個唐總?你說啊。”

“是我。”

齊燦燦順著聲音看向了門口,唐紀征不知何時靠在了門邊,他的發絲稍微有些淩亂,呼吸也帶著難以掩飾的沉重,看模樣多半是跑上來的。

唐紀征向齊燦燦勾了勾手指。

“出來。”

齊燦燦站在原地,始終沒有挪開步伐。

唐紀征眸光微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男人,男人會意地將齊燦燦推出了病房。

門被帶上的一瞬間,齊燦燦終是忍不住爆發了出來。

“你放開我!”

男人一驚,放開了齊燦燦。

唐紀征笑著扣住了齊燦燦的肩頭。

“齊燦燦,你好歹在唐家學了十幾年的規矩,我可不記得老爺子教過你這些。醫院不能大聲喧嘩,你不知道?”

“你到底想幹嘛?”

麵對齊燦燦的質問,唐紀征報以冷笑。

“你自己沒用,你問我想幹嘛?那老頭需要靜養,你別沒事找事。”

齊燦燦低低一笑,沒有反駁。從她知曉了當年的陰謀之後,她就發現了自己的無能為力,試問她哪有那個能耐徹底擊垮唐家?唐家百年家業,她帶給他們的,不過是九牛一毛,那點虧損於唐家而言並不算什麼。

“好了,去看看齊悅吧,她挺想你的。”

齊燦燦垂下了眸,雙手不安地交織在一起。其實她剛來賓城的那一天就想來看望齊悅,可她無顏麵對齊悅。

“我以為你不會再讓我見她。”

唐紀征看著齊燦燦黯然無光的眸,稍稍緩和了語氣,他暗自摸出了一根煙,點上後揮了揮手。

“你是她姐姐,我沒權利左右你們。”

齊燦燦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齊悅的病房,房門上了一把鐵鎖,她略微惱怒地瞥向唐紀征,虛指著門鎖,譏諷道。

“你們不愧是兄弟。”

連手段都如出一轍,齊家上輩子也許欠唐家的,不然他們之間怎麼會有這麼多糾纏不清。

唐紀征沒有說話,隻命人打開了門鎖。

齊燦燦踏進病房前,扭頭問道。

“你不進來?”

唐紀征麵無表情地看了看手表。

“給你一個小時,說完了就趕緊滾出來,不然你就在裏麵陪著她。”

聽到了聲響,齊悅立馬撐起了身子。

看到齊燦燦,她的眼角忍不住滾出了淚水。

“姐姐。”

一別數月,看著齊悅的雙腿,齊燦燦的呼吸徒然急促起來,她跨步衝了過去,摟著齊悅。

再多言語此刻都變得很蒼白,感受著齊悅微微顫抖的肩頭,齊燦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小悅,我帶你走。”

她的錯誤,不該齊悅來承擔。

齊悅輕輕地拍了拍齊燦燦的背,笑說。

“姐姐,不用擔心我。紀征對我很好,離開他,我也許很難生存。”

“他對你好會把你困在這個病房這麼長時間?”

齊燦燦難以置信,齊悅竟會如此平靜。

“沒有他,我也可以養你啊。你知道我不希望你在唐紀征身邊,他不會真心對你的,你的青春不該毀在他的手上啊。”

齊燦燦越說越激動,那個對她言聽計從的妹妹,心眼卻比她還死。她倒沒看出是因為愛,齊悅對感情看得很淡,不像是意氣用事的人。

齊悅搖了搖頭,握住了齊燦燦的手。

“我不是怕姐姐養不起我,畢竟我吃得少。”

齊悅往門外瞥了一眼,壓低聲音道。

“姐姐,紀征付了爺爺十年的醫療費,你走吧,離開賓城,不要再被約束。”

齊悅也不給齊燦燦說話的機會,她握得很緊,深怕齊燦燦會拒絕。她始終記得她們在機場時的對話,齊燦燦冷笑著說她賣身養家,很累的。齊悅信以為真。

“現在就走,出了醫院你直接去機場。我和雪莉商量過,你……”

齊燦燦將腦袋埋得很低,她笑著打斷了齊悅。

“不是因為醫療費。”

她霍然抬起了頭,眉頭蹙得很緊。

“爺爺醒了。”

話落齊悅並沒有很吃驚,反而有些回避般地側開了臉。

她的異樣盡收齊燦燦眼底。

“你也發現了?”

齊悅沒有否認,她心裏也堵得慌。她也是無意發現的,有一天將手包放在齊紹成身邊,由著接了通電話她記住了手包的位置,可當她將鮮花插入瓶中後,手包整個偏了出來。齊紹成定然在這個空檔起過身,隻是她從未揭穿罷了。她不停地試探齊紹成,甚至告訴了他齊燦燦過得很辛苦從而刺激他,他很能忍,就是不願睜眼。

其實齊悅也不知道她們的維護是對是錯,她也不知道齊燦燦的付出是否值得。

齊紹成比她想象中心狠太多,至少此刻她沒看出齊紹成對齊燦燦有所關懷。

對齊燦燦不好的人,她不會放在心上。

“我經常來陪爺爺,我知道。”

“你從來沒和我說過。”

好像周邊的人都很清醒,唯獨她齊燦燦活在夢中。

“姐姐,爺爺心中藏著個秘密,那個秘密有關於你。除了你,他怕是不願和任何人提及吧。”

齊悅無力地笑了笑,齊燦燦既然知道了,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我之前也是猜測,可爺爺舍得睜眼,定然是為了你。”

齊燦燦的思緒很亂,齊悅猜對了一半,可具體隻能從齊紹成口中得知。

縱使她們在絞盡腦汁地猜想,也是徒勞。

但齊燦燦敢肯定,齊紹成不是故意不睜眼,也不是為了她。他在害怕,他害怕他睜了眼會死不瞑目。人到了這個歲數還如此惜命,真的可悲又可笑。

可究竟是誰在背後威脅齊紹成?她來偶爾也會來賓城看望齊紹成,除了這次,他身邊基本沒有什麼可疑人物。這是家私人醫院,規模略大,醫療水平也很好,關於病人的身份,他們也是拿錢閉嘴的。

齊燦燦揉了揉齊悅的小腿,有意地繞開了這擾人的話題。

“你好好休養,既然你信任唐紀征,我也不會勉強你。”

她的確不會勉強,並非她默許齊悅的倔強。而是她無法狠下心命令或逼迫齊悅,被綁架前,她或許理直氣壯,但逃出深山後,對於齊悅的愧疚感如影隨形,每每想到就會痛楚萬分。

齊悅雙唇微張,似乎有話想說,但最後還是抿緊了唇。

當齊燦燦的手落在門把上時,齊悅忽地喚住了她。

“姐姐,你不要誤會三少。”

齊燦燦聞言吃驚地轉過了腦袋,她不停地回憶著,但不記得有過一刻與齊悅提及過唐紀修。

齊悅像是看出來她所想一般,有些緊張地解釋道。

“你昏迷的那幾天,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齊燦燦頓時愣住了,怎麼可能?她早就對唐紀修死心了,說真的,就算唐紀修現在站在她麵前讓她滾,她都不會有任何感覺了。

“那天在山頂,我親眼目睹他連中六顆子彈。我當時也很吃驚,我是數著胡章林給手槍上膛的。他與我沒有任何交集,我不信他是為了我才咬牙支撐著的。”

齊悅甚至以為唐紀修不會活下來,可好在胡章林打偏了,盡管如此,唐紀修必然會留下後遺症。齊燦燦能出現在賓城,更說明唐紀修在意她。齊悅也不懂太多,可唐紀修能欣然接受不甜,他不會對齊燦燦太差。

她漂泊無依,齊燦燦又何嚐不是。

走到今天,她看得很透,這個世上,沒有誰會無條件對誰好。

除了利益,索要的便是愛了。

齊燦燦瞬時沉下了眸,她收斂住臉上的笑容,冷聲道。

“齊悅,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聽見齊燦燦直呼她的名字,齊悅不禁挺直了背脊。

“我……”

“你不會明白。”

齊燦燦曾希翼唐紀修對她有所憐惜,可到頭來不過是自作多情。

“他但凡對我有那麼一點情感,也不會親手將我送回沈思勳身邊。說真的,生下不甜後,我下定過決心藏匿於他的身後,做他見光死的情人。我不要名分,也不要他時時刻刻的陪伴。結果呢?我雙手捧上的心,他不但沒好好珍惜,甚至在上麵狠狠地踩了一腳。”

人性就是如此卑賤,越是得不到,越是不甘心。

她經曆了太多,早已不是十八歲的少女,她不會輕易被感動。

麵對唐紀修,齊燦燦不願多言,隨即她敷衍了幾句,不再聽齊悅的勸說。

其實很簡單,唐紀修不結婚,她可以任性。

但他結婚了,一切又不一樣了。

她也有自己的底線。

齊悅聽著似乎也有些急了,她急著反駁,不自覺地就提高了嗓音。

“姐姐,如果人一定要看表麵,我是不是也能理解你從未珍惜過我?就算看在不甜的份上,你若真心和三少撇得一幹二淨,不甜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