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皎還想說什麼,那頭的宋媽媽已經滿臉慌張的跑進了長寧閣,她邊喘邊道:“小姐——奴婢在長寧閣後邊的小巷子裏……撿、撿到了這個!”
雲曦染伸手接過那顯然是被人活活撕下來的布條,頓時柳眉一皺,心中不安感越發濃重起來。
“這是……”
蕭皎側身一看,也是一驚。“小姐,這是環兒穿的裙裳上扯下來的,這個布料我認得!”
“小姐,旁邊的草地裏還有一封信。”宋媽媽又道。
雲曦染將其打開,就著月光細細一看,眼中猛然泛起洶湧的滔滔怒火。
“雲練臣——”隱隱有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又是你這隻不要臉的老狗!
雲練臣在信上說,環兒此刻已經在他手裏,她雲曦染若還想要一個完完整整的丫鬟,就今夜子時,單獨一人去往下人住的羅芳齋,不然環兒會如何,他就不保證了。
蕭皎頓時皺起了眉,忙道:“小姐,你千萬不能去!”
雲曦染又何嚐不知道自己若是真去了,就是狼入虎口、凶多吉少?但是……她的環兒怎麼辦?
她雲曦染癡傻的時候,就隻有宋媽媽和環兒那個傻丫頭護著她,眼下環兒因為她遭受飛來橫禍不說,她難道就要袖手旁觀、獨善其身,讓環兒平白為此付出性命嗎?
她不能!
雲曦染快速分析了一番利弊,起身折回臥房換了身輕便的衣裳。
想了想,又從梳妝台上拿了一隻尾部尖銳的銀釵子別在雲鬢上。
蕭皎跟了她一段時間,如何不知道她的意圖,頓時勃然變色,忙喚了一聲:“小姐——”
“你去找軒轅澈。”雲曦染精致的臉上是冷靜而又不容人反駁的神色,那眸底隱隱讓人膽寒的冷厲,連蕭皎也不自覺的噤了聲。
“再說了,你什麼時候見我吃過虧?”雲曦染淡淡一笑。
她很冷靜,是的,她雲曦染遇見災禍第一反應不是躲,而是如何去解決它。
這樣的雲曦染,莫名的讓蕭皎想到了那個在燭光之下眉眼清冷的男子。
他們……都是這般的鎮定自若,不經意間露出的沉著冷靜的氣質讓人為之側目,他們都以一己之力獨挑大梁,那份讓人動容的波瀾不驚,都是那樣的令人心生敬佩之感。
“是。”蕭皎咬咬牙,不再猶豫,轉過身,快速消失在茫茫夜色當中。
彎月被烏雲遮擋住,天仿佛像是被濃墨潑過一樣黑,除了幾點殘星掛在空中點綴著,再無其他。
雲王府一片靜寂,空蕩的鵝卵石路上,有團黑影快速從上麵走過。
那人繞過靜謐無聲的花園,走過流水的小橋,左轉右轉了一番,最終停步在一座荒廢的院子外。
那院子裏的小屋內點燃了一支蠟燭,而那屋上的窗戶半敞著,從裏麵滲透出微光,照亮了小院子的一角。
那一角處,早就枯萎的花樹精立,枝幹像是扼住人脖頸的鬼手,被燭光一折射,地上拖著長長的黑影,沒得讓人心裏發怵。
雲曦染就站在院子外,欲踏進去之前,她蹲在地上捏了塊小石頭在手裏握著。
手裏有了實在感,她才小心翼翼的上前,推開那緊閉的木門,屏著氣息往裏走。
屋內的燭光忽明忽滅,越發讓人覺得詭異。
環顧四周,這是一間被丟棄的下人臥房,一排連成串的床位上空空如也,唯有她自己的影子,被那燭火給拉的老長。
“環兒?”雲曦染輕輕喚了一聲,但除了她自己淺淡的呼吸聲,再沒有其他聲音。
沉默間,她心中那抹不安感越發濃烈,而不知道怎麼的,從她踏進這件臥房的時候,心頭就有一團無名火焰熊熊燃燒。
她是很生氣沒錯,但是這種感覺……
雲曦染皺眉思索間,臉色突的變白。
那蠟燭裏麵被加了料!
“吱呀——”就在此時,木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雲曦染快速退到了牆邊,冷眼看著來人。
來人一襲雲王府下人的服飾,生的倒是眉清目秀,隻是那眼睛裏帶著精光,沒得破壞了那張臉的美感。
此人正是今日給雲練臣出謀劃策的小廝高顛。
高顛笑眯眯的關上門,搓著手一步步走進來。他繞到那燃燒著的蠟燭旁邊,端起湊到鼻尖猛地一聞,舒服的他直打哆嗦。
“恩,這銷魂香的味道果然不錯,不愧值二十錠銀子,而且除非靠近了聞才察覺得到味道,不然小的可沒福氣和曦染郡主夜會後宅啊。”
雲曦染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悄悄拔下了頭上那根銀簪,眯著眼打量他,冷聲道:“是雲練臣叫你來的?”
高顛那雙色眯眯的眼睛在她身上不斷流連,被那種猥瑣的視線看著,雲曦染頓時泛起一陣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