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手將麵具往額發上微微一抬,雲曦染捏著剛出爐的玫瑰酥就往嘴裏塞。
剛剛才從蒸籠出拿出來的糕點最是好吃,又熱又香,一口咬下去酥脆萬分,耳邊全是那種咯吱咯吱的脆皮嚼碎聲音。
“真好吃……”嘴裏含著一口滿滿的、流出裏麵香甜餡兒的玫瑰酥,連帶著人說話的聲音都被染得糯糯的,讓人聽起來總覺得心口也酥軟著發甜。
雲曦染一臉滿足的往之前軒轅澈站著的地方回走,等到她心滿意足的吃完一整塊玫瑰酥後,漫不經心的拍了拍沾滿了碎渣的雙手,她抬眼一瞧,頓時愣在了原地。
路邊車水馬龍,遊人如織般連綿不斷,可那原本站在原地的墨色身影,就在她買了個玫瑰酥、付完了錢之後,轉眼消失不見掉。
雲曦染看著那周圍琉璃七彩的花燈,整個人一陣發呆。
此時此刻她腦子裏第一個轉的念頭,竟然是軒轅澈被人打暈了給帶去賣到山溝裏麵……當壓寨夫人。
因為他長得美啊!
又或者是……被哪家膽子大的貴族世家扛回去,當那個什麼禁臠?
一想到那副場景,雲曦染頓時一陣冷汗,渾身起了一堆雞皮疙瘩。
怎麼可能啊,軒轅澈武功那麼高,一大群的刺客一齊湊上來都奈何不了他,更何況這群子的布衣百姓?
搖搖頭,哈哈傻笑著搖頭甩開自己那滿頭不正當的亂想。
那那那……軒轅澈他上哪去了?
雲曦染是挺想出去找一下的,但也怕人流太多,漫無目的地找更是會加大這種徹底失散的可能性。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
她昂著頭,傻愣愣的看了看周圍的人群,感覺那自腳底蔓延上心頭的,是一陣又一陣的冰冷寒意。
雲曦染抱著一堆油紙包中裝好的玫瑰酥跟金花糖,腦子裏有點蒙蒙的。
她一臉茫然的就著地麵,盤腿靠坐在地上,手情不自禁的抓緊了自己懷中那冒著熱氣的糕點包裝袋。
她有一點點的人群恐懼症。
講真,一向出門的時候都有人陪著,環兒蕭皎都在,自己倒是覺得沒什麼。但是眼下軒轅澈莫名其妙不見了,就剩自己一個人傻愣愣的站在大街中央。
她還真的有些發虛。
嚐試著動了動腳,不行,軟的,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頹然的抱緊了自己的雙膝,忍不住嘟囔道:“混蛋。”
軒轅澈這個混蛋!到底跑哪去了啊……
人來人往的大街道上,不時有人把目光轉到那大大咧咧坐在道路中央一片空地上的人身上。
那人頭上頂著一個麵容可怖的年獸麵具,露出底下那張清麗脫俗的臉來,吸引了街上不少人的目光。
“那是誰家的姑娘啊?怎麼大冷天的,一個人坐在地上。”
“就是說啊,這麼冷的天氣,要是凍壞了身體可怎麼好喲——”
“但是……看她這幅樣子,莫不是在等什麼人吧?”
雲曦染對周遭的談話聲充耳不聞,兀自懷裏抱著一堆吃食,卻完全像是下意識的動作,一點一點把懷裏抱著的東西往嘴裏塞。
她目光茫然著,卻一直定在最前方的某處一攤子上。
似乎是因為花燈會的高、潮即將到來,又或許是因為別的些什麼,周圍的人群越來越多。
雲曦染覺得自己再這麼待下去,可能胸口要悶死了。
那種又焦急、又擔憂、又害怕的熟悉感覺,似是潮水一般猛地洶湧著襲來,一陣又一陣的侵蝕著她殘存的理智。
人群恐懼症這種情況,她還是以前在出國出任務的時候落下來的毛病。
那時候她還是在軍隊裏,單獨的受了指令去一個人去國外執行任務,回國的時候結果在機場遇見了一起拐賣兒童案件。
她當時著急去追那被人販子帶走的小孩子,但是機場的人流量實在是太大了,她追著人影追了許久,最後還是因為人群太多,混淆了視線,最後沒有追上。
孩子沒救下來。
她為此內疚自責了好一段時間。
再後來一個人走到人群多的地方,還是情不自禁的出現那種既暈眩、又驚懼的感覺。
以前出門的時候有好友蘇蘇,回家的時候有薑鈺。
倒是沒有怎麼嚴重的出現這種狀況來。
但是現在沒有環兒,沒有蕭皎,更是沒有軒轅澈。
“啊……”雲曦染摸了摸兜兒裏的的銀錢袋子,故意笑的很開心。“不好,還剩下這麼多,死在這裏要怎麼辦?”
說著,她煞有其事的把錢袋子打開,往裏麵數了數還剩下多少銀錢。
“應該會被別人搶走的吧。”
忽而一陣冷風吹過,冷風嗖嗖的往著人的脖頸裏頭鑽,雲曦染“阿秋”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這才稍稍回過神來,將身上披著的大氅更是攏的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