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酷暑難耐,大暑將將過去的天氣分外的焦躁炎熱,青嶺的一片鬱鬱蔥蔥,也抵消不掉這股難以忍受的燥熱。
再加上,士兵們所穿戴的盔甲更是厚重無比,隻是幾個揮劍的距離,眨眼之間就已經汗流浹背。
雖說是已經臨近夕陽西下,但是那股子燥熱還沒有消散開來。
“皇上,盔甲在此,請您穿上——”
洛銘軒剛剛抱著雲曦染從馬車中出來,立刻就有士兵捧著盔甲與刀劍上前來,恭敬跪地。
洛銘軒沒有第一時間理會,仍是抱著雲曦染往前走到羅亞牽來的馬匹前,將雲曦染抱上了馬坐穩之後,他這才回去穿盔甲。
雲曦染因為自己被點了穴的緣故,看不見後麵的動作,她的視線隻能保持著水平的距離看著前方血色的一片夕陽,以及那夕陽西下之後,背後那沾染的一片錚錚血骨。
震耳欲聾的戰鼓聲,混合著廝殺的叫喊聲響徹天際,而那數不盡的士兵無所畏懼的上前廝殺,再倒下,再爬起——
“念念。”
穿戴盔甲完畢的洛銘軒,敏捷的翻身上馬,利索的牽著拴馬韁繩,將雲曦染牢牢實實的護在了自己的懷裏麵。
雲曦染默然的垂著眸,安靜的像是個漂亮的瓷娃娃,坐在他懷中巍然不動。
洛銘軒微微一俯身,貼近懷中溫軟的身子,唇邊噙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身子接近雲曦染,在她耳邊輕聲念道:“坐穩了。”
“駕——”
洛銘軒雙手將拴馬韁繩狠狠一拉,伴隨著一聲冷喝,那千裏馬瞬間猶如閃電般快速撒踢狂奔!
東方,太陽逐漸消散的地方,那一片深沉的帶著星空的黑暗悄然蔓延而上,順著風的痕跡背往著西邊而去。
“皇上,前方的西越士兵已經鏟除大半,剩下的就讓末將來辦,定當不辱使命!”夏風騎著馬,追上那在最前線廝殺的赤紅色身影。
副將緊隨其後進言:“皇上,您是萬金之軀,這沙場刀劍無眼的,要是傷了著可怎麼好?”
他們雖說是這般言辭懇切的請求憤慨殺敵、站在最前線的男人停手坐鎮後方,但是那赤紅色的身影,連一絲一毫的停頓也無,仍舊揮舞著手中凜冽的刀劍,奮戰在前線。
“皇上——”
“閉嘴!”軒轅澈頭也不回,一聲冷冽的厲喝聲,頓時將夏風與副將二人驚得猶如寒蟬,不敢再多言。
軒轅澈手中長劍迅猛從一邊的士兵頭顱上一掃而過,頓時惹起一邊激昂的鮮血噴湧而出,瞬間狠狠灑過地麵,遺留下一片赤紅色的痕跡。
“千萬的子民都在前紛爭,朕是君王,豈能縮在背後,豈非是讓冷然旁觀的天下人笑話不成!”
軒轅澈的話音一落下,頓時在各方激起千層浪,尤其是那些正在奮勇殺敵的南夏士兵,在看見了軒轅澈與他們一同奮戰在前線的一瞬間,眼眶更是紅熱,胸口奔湧的熱血更是令人血脈噴張,渾身上下充滿了鬥氣!
他們南夏……
他們的帝王,此時正和他們一同奮戰在前線!
而不是向著西越的皇帝一樣,縮在後方,將全部的士兵都用來護著他自己一個人的性命!
“呸——”南夏士兵中,有的人從喉間向著殺向他的西越士兵身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濃痰,哈哈大笑著譏諷道:“你們西越的狗皇帝呢?縮在後方,讓你們過來送命來了!”
“哈哈哈哈——”
“是啊,不愧是西越啊,果真就是這麼窩囊的東西!”
由著第一個南夏士兵開罵作為起點,越來越多的南夏士兵自發開始加入了隊伍,那成群連篇的叫罵聲和譏諷的笑喝聲,幾乎要掩蓋過了那軍馬橫掠而過的錚錚馬蹄聲。
西越士兵被南夏士兵的凶猛進攻宮擊打的連連後退,眼看著士氣是變得越來越低迷,那些西越的士兵們心中,都不由得變得慌亂。
就在此時,也不知道是誰先開了一個口,那成群結隊的呼喊聲和歡呼聲頓時響起,由著西越士兵方陣最中心的位置而來,直接傳到了前麵的南夏士兵耳朵裏麵!
廝殺還在進行,那滿地殘留的鮮血和被斬斷了的殘肢隨處可見,可隨著那些西越士兵們的歡呼聲越來越大,軒轅澈也注意到了那邊的動靜。
瀲灩漾著冷波的鳳眸冷冷一眯起,在斬斷了身旁最後一個朝著他的方向廝殺過來的騎兵之後,他將馬韁繩狠狠一拉,冷眼望著那正西方向緩緩而來的一抹明黃。
隨著那抹明黃的身影越來越接近、越來越接近……
那緊緊跟隨著軒轅澈的身後,一同跟著上了前線的夏風,將身邊的一堆死屍狠狠地用著腳,踹到了另一邊不礙事的地方,他抬手猛地拂過自己額上不斷冒下來的汗漬,悄然呼出一口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