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染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等到她飄到了自己的肉身旁邊一探究竟的時候,總感覺那個僧人不經意的抬眸,正好掃到了她的這一邊。
膈應的她差一點兒沒順著後仰的動作,飄出了整個淩夕宮。
這個所謂的“得道高僧”……不會真的能夠看見她的吧?
抱著一種有些惡搞心思的雲曦染,一開始聽見他們兩個人的對話還想笑的,但是等到後麵,雲曦染就真的笑不出來了,唇邊的笑意僵在了臉上。
她聽見了什麼?
洛銘軒竟然不惜傷害自己,用著自己的血液來供養她的肉身,隻是為了她能夠醒過來?
不帶這麼玩的吧?
哪有人會信這種莫名其妙的言論啊!
雲曦染本來是想這麼哈哈笑一笑,反駁一下的,但是洛銘軒臉上的表情,卻是一丁點兒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雲曦染看見,他握著自己的手,眸光溫柔又憂傷,他說。
“這條命,該還。”
為什麼該還?
雲曦染心口一痛,望著那樣悲傷的坐在床邊,一臉自責的洛銘軒,雲曦染真的笑不出來。
她的上一世的那條命,分明就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並且任性妄為的認為自己可以在組織的那群凶狼麵前,做到全身而退。
是她太過於任性狂妄,所以才喪失了性命。
洛銘軒……何時欠過她一條命?
難道是吃蠱毒的那一樁事情?可是她也沒有死啊!
這算的上是哪門子的“還命”?
雲曦染很想這麼說,但是她說的話,反正洛銘軒是聽不到的了。
雲曦染眼看著那個所謂的“得道高僧”,給洛銘軒出著在她看來是個餿得不能再餿的餿主意,又看著洛銘軒,真的一日日的用刀割著手腕上的上口,一次給用的她的藥引子,便是半碗的數量。
而為了不一次次的都麻煩,洛銘軒隻能讓那傷口不得愈合,因為一日三次,雲曦染都要喝他的血。
雲曦染幾乎都看見了洛銘軒在執筆批閱奏折的時候,那右手手腕止不住的發著顫,可他硬是咬著牙給撐了過來。
說不心疼,那都是假的,哪怕他們現在不是戀人關係,但是那以往相處過的日子卻是真實存在的,他們也是互相了解彼此的自己,哪怕真的不再相愛,可是那十年之久的朋友關係卻是不可磨滅。
眼看著洛銘軒為了自己這般飽受折磨,她的心裏麵怎麼會好受?
雲曦染雖然說著自己討厭洛銘軒,但是等到真正的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不願意看見洛銘軒如此這般。
雖說那個人精的法子是感覺沒什麼問題的……
雲曦染是真的有感覺得到,自己身體本來是已經變得透明的了,但是因為洛銘軒鮮血在灌養著的緣故,她還真的逐漸開始有了實體,已經可以摸到不少的東西了。
但是,身邊的人還是看不見她就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那個所謂的“天凡大師”給施了法術的緣故,雲曦染現在發現,自己是走不開這副身體的手邊十米遠的位置的。
就好像是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屏障,將她牢牢實實的給圈在了裏麵,哪兒也去不來。
思考了一段時間,雲曦染感覺得到,這可能是那個天凡大師布下來的一個東西,專門為了防止她又不知道飄到了什麼地方去。
雖然這個可能性比較低……但是雲曦染還是覺得不敢相信。
畢竟,大家都看不見自己的情況下,突然有個活人能夠看見自己了,還真的是嚇死魂體了。
雲曦染離不開淩夕宮,根本去不了南夏去找軒轅澈,幾乎可以說是被困住在了正殿的位置,真的是……哪裏也去不了。
而洛銘軒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順帶著還將整個書房都給搬來了正殿,甚至於連處理政事都在淩夕宮,一點兒也不去所謂的朝堂之上了。
雲曦染便每天都能看見洛銘軒在桌案旁邊,滿臉認真的處理著西越的國政,而羅亞便每日準時準點的出現,端著給她喂藥的白瓷碗,讓洛銘軒割脈放血進去,然後親自的給她喂下去才罷休。
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了整整三個月。
雲曦染百無聊賴的飄在自己身體的上方,視線卻是飄向了外麵,看著那滿園子的慘敗的落葉。
天氣也變得越來越冷,直接冷的人渾身發寒。
而她那副身體在冬天本來就是怕冷的,一到了秋日裏麵,夜間睡覺便要蓋上大棉被,也虧得洛銘軒知道她的體性,早早的便著了下人安排著燒炭,也不至於讓床榻上麵昏睡的她再落得一個凍死的下場。
雲曦染看著外麵陰陰沉沉的冷天,一時之間,思緒有些放空,心頭一瞬間感覺有些個空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