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房子的臨近就是靠近大海,在夜裏很安靜的時候還能隱約地聽到浪花聲,她喜歡這樣即使很安靜的時候都有聲音。這樣的話就不會寂寞痛苦地難以入眠。約霍子嚴,就是在海邊。
不知道是不是著急她的情況,他沒有刮胡子,滿臉的胡渣,黑眼圈好重。依瑤一步步地走近他,看到他強忍著內心的氣憤和擔心,拿出手機在她麵前問她:“為什麼不接我電話,為什麼玩失蹤?為什麼做出這樣的決定?你是不是決定從此以後都不見我了?”
依瑤苦笑,看著他顫抖的黑眉,忍不住伸手去撫摸:“你一下子問我這麼多問題,我要回答哪一個?”
“你別和我胡扯。”霍子嚴很凶地推開她的手臂:“你告訴我,你和葉夕結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明天就是我們的婚宴。到時候記得要來喝我們的喜酒。”依瑤點點頭,微微笑。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笑的樣子,有多難看?”霍子嚴反感地後退:“你在我麵前假裝堅強,有意思嗎?”
“我沒有假裝啊。”依瑤看著腳下白色的沙,天空蔚藍的海,深呼吸了一口氣:“我是真的很誠心地邀請你來喝我的喜酒。都說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我年紀也不小了,葉夕是我最熟悉的人,我嫁給他,不會差到哪兒去的。”
“熟悉的人?”霍子嚴抿了抿嘴唇,像是在聽一個笑話一樣地看向她:“那你愛他嗎?你有沒有聽說過,如果婚姻裏沒有愛情,那婚姻便是可恥的。你確定你隻是為了熟悉而嫁給他嗎?”
“愛情?”依瑤重複著這兩個字:“這兩個字太奢侈了,我買不起。”
霍子嚴覺得自己現在不像是和一個人說話,不像是和自己熟悉的張依瑤在掏心掏肺,他上前,扳過她的肩膀,還想說什麼來喚醒她的時候,卻看到了她滿臉的淚痕,什麼時候她已經不聲不響地流下了那麼多的眼淚,一滴一滴滾燙的熱淚,有的落在了他的手心上,霍子嚴瞪大了眼睛。“依瑤……”
“不要再說了,子嚴,我求求你。不要再說了,好嗎。”依瑤極盡哀求地微笑。
霍子嚴的心像是被她的餓微笑給用力地揪了一把,好疼。他突然明白了,突然什麼都明白了,覺得自己好殘忍,絲毫沒有顧及到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將她攬在懷裏,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哽咽道:“好,我不說,不說。再也不說了。”
霍子嚴感覺到自己胸前濕了,是一層層地往裏濕的。他抱著依瑤越發地緊了,不隻是因為她的眼淚,更重要的是他害怕這是最後能擁抱依瑤的時刻了。明日,她便是別人的新娘了。
明日開始,他想要守護在她身邊,怕是不能了。
這一整夜,霍子嚴抱著依瑤,坐在海邊,聽著海邊的海浪聲,他給她唱歌,唱了整整一夜,嗓子都唱啞了,手都僵硬了,可是他還是以最舒適的姿勢讓依瑤躺在懷裏,絲毫都不敢動。這是他最大的奢侈了,他要好好地記在心裏。
可是太陽最終還是來了。
依瑤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在了自己的床上,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在霍子嚴的懷裏看海是做的夢。陳語嫣看到她醒了,重重地舒了一口氣:“你終於醒了,我怎麼喊你你都醒不來,睡的好香,好沉。好像要把一世紀的睡眠都補上似的。”
“我不是在海邊和霍子嚴……”依瑤坐起身。
“是霍子嚴背你回來的。”陳語嫣無奈地笑了笑:“他抱著你一整夜,說是怕打擾你睡覺,還給你唱歌唱了一整夜。聲音都啞了。真難得,你有他這個朋友。”
依瑤沉默了,原來那不是夢,都是真的。可是床頭櫃上的鬧鍾提醒著她,她該起床化妝了。不管昨夜的夢有多麼美,都要醒來了。
陳語嫣幫著依瑤梳著濃密的黑發,對著鏡子感歎道:“想不到你要嫁人了。我真的覺得……好神奇啊。”
依瑤對著鏡子淡淡一笑:“很神奇嗎?你不是總希望我嫁出去,省的黏著你嗎?”
陳語嫣笑的熱淚盈眶:“是啊是啊,是想著你結婚後就不黏著我。可是現在夢想成真了,我還真的是忍不住要喜極而泣呢。”
依瑤握過她的手,轉過身,看著陳語嫣眼眶的濕潤,緩緩站起身,伸手撫過她的臉龐,卻被陳語嫣一把抱進懷裏,用盡全力的擁抱讓她微微一怔。“依瑤,我希望你幸福。我是真的希望你幸福……”
依瑤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知道她想要說什麼,可是她還是那句話,一切都是定局,容不得改變。有些事情重要,重要到比個人的幸福都還要重要。“好了,好了,還要趕著去婚禮現場呢,快點吧,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