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手中娘親的手在不斷地便涼,無憂還是忍不住嚎啕大哭,使勁拍著自己的腦袋,“嗚嗚!我冷靜不下來!寒哥哥,你快出來啊!”
屋外雨勢逐漸加大,明晃晃的閃電不停的劃過天空,陣陣雷聲仿佛就打在耳邊。
無憂在屋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忽聞窗外“轟”的砸下一道驚雷,將她嚇的一個哆嗦。
雷聲過後,雨聲更重,“劈劈啪啪”的砸在屋頂上,擾的無憂更是心煩意亂。
忽地,她突然想起來,村子裏似乎是有村醫的!
村醫!大夫!
無憂一拍腦袋,匆匆看了一眼已經陷入昏迷的娘親,轉身飛快的往山下跑去。
厚厚的烏雲讓這個夜晚更黑了幾分,山林裏道路崎嶇,青天白日裏尚要小心翼翼地走的山路,在這種雷雨夜更是危機重重。
無憂的視物能力雖不受黑夜影響,但雨天的山林裏道路卻是沒有那麼好走,尤其是下山的路。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在下山,腳下的泥坑、樹根、各種陷阱,她根本沒時間理會,被絆倒了她也不站起來,就地就往下一滾,到寬敞一點的地方才起身繼續跑。
如此一來,她竟隻花了一半的時間就到了山腳。
又因為這樣,她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地方,小臉上盡是傷痕和泥漬,衣服上就更不用說了,她這一路,有一半的路程都是摔下來的,粗布的衣裙早已被雨水和泥土弄的髒兮兮地貼在身上,更是被林子裏尖利的樹枝劃破了幾個大口子。
無憂看著近在眼前的村子,心裏忐忑了一陣,望著那些還亮著微弱燭光的房子,半點不覺得溫暖,早上經曆的那些還曆曆在目。
但她沒時間猶豫,娘親還等著她去救。
借著雨水抹了一把臉,無憂跌跌撞撞地跑進了村子裏。
這個時候村裏的人大多數都已經快要熄燈休息了,無憂憑著模糊的記憶朝著村醫的家裏跑去。
“砰砰砰、砰砰砰”雨聲太大,無憂此時也顧不得禮數,使勁地拍著門板,大聲地喊:“張爺爺!張爺爺!”
“誰啊?這大晚上的……”不一會門就從裏麵被打開了,一位蓄著花白胡子的老者披著一件外衣滿臉驚詫地將無憂望著,“你你你、怎麼是你!”
待他看清屋外站著的是無憂,像是受到驚嚇一般,連忙想將門關上。
無憂一把撐住門板,小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顫著聲音說:“張爺爺,求求您,您救救我娘親吧!”
這張大夫想也不想,一口就拒絕了:“不救不救!你快走快走!”說著,便十分用力的將無憂一把推開,“嘭”的一聲,毫不留情地關上了房門。
無憂跌坐在地上,眼看著好不容易敲開的木門就這麼無情地關上了,她也不氣餒,跪行上前,一邊拍門一邊喊:“張爺爺!求您了!求求您了!救救我娘親吧!她快不行了!”
“張爺爺,您開開門,我給您磕頭了!張爺爺!”
說完這話,無憂便當真對著房門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張爺爺,我給您磕頭,求求您,救救我娘親!”
房內,張大夫不滿的聲音傳來:“我說了,我不救!你快點給我走開!不要給我找晦氣!”
無憂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不管不顧地繼續磕頭。她被雨淋的已經頭暈腦脹了,但她滿心都是家裏躺著的生死未卜的娘親,一想到娘親那張已經紫紺的嘴唇還有手上那微涼的觸感,她就磕的更用力了,額頭上一片血肉模糊,劇烈的疼痛反而讓她更加清醒。
天上雷聲更大,雨珠重重地砸在無憂瘦小的背脊上,濺起來的泥水糊在她的臉上,淚水、雨水、泥水混合著額頭上留下來的血液迷住了眼睛,但她也不去擦,隻一心想著趕快把張爺爺給帶上山給娘親看病。
好半晌,張大夫的門終於打開了。
聽見開門的響動,無憂驚喜地抬起頭,卻望見一臉怒容的張大夫拿著一把掃帚,“張爺爺……”
張大夫嫌惡地看著那張血糊糊的臉,心裏隻覺得晦氣不已。
“張爺爺……”無憂起身上前,可她還沒來得及說更多的話,張大夫便操起掃帚劈頭蓋臉地朝無憂身上砸來。
“我讓你走你不走!還不走!我打死你!”
無憂下意識地抬起手擋住頭臉,嘴裏還不忘喊著:“張爺爺,您別這樣!求求您,您去救救我娘親吧!”
張大夫是氣急了,這大雨天這個晦氣的人哪不好去非要到自家門前來,一臉血糊糊的模樣,誰看著都瘮人,還敢在他家門前待著,他越想越氣,手下的力氣自然是半分都不留,更是冷酷地說:“你那個病怏怏的娘親,我救不救她都活不長!你趁早滾回去給她收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