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尚懷注視著她,忽然覺得無憂此時的目光裏竟有一絲不符合她年齡的超脫,說不上來為什麼,他忽然覺得很是心疼,說話時的聲音也不由軟了許多,“舅舅怎麼會傷害你。”
無憂對他笑,笑的很甜,“那就好了。”
如今,尹尚懷是無憂除了慕清寒之外唯一的親人,從尹尚懷的話中可以聽出,他好像還不知道她是半妖的事情,若他知道了,他會以什麼樣的目光看待她?
綾之和慕清流一言不發地聽著他們的對話,綾之聽得雲裏霧裏,而慕清流卻皺了眉頭。
他因著剛才慕清寒的那句話,心中對無憂的身份是持著懷疑的態度,可聽了這許久,好像尹尚懷並不知曉內情。
他知道再聽下去也無濟於事,於是大袖一揮,預備率先離開了。
臨走時,他在慕清寒的身邊停了一下,輕聲道:“你欠我一個解釋。”
慕清寒側目看了他一眼。
慕清流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個真正的兄長一般。
月曜跟在他後麵,也準備要走,“算了算了,我也走了。”
他一邊說一邊白了尹尚懷一眼,“尹太史,保重身體啊。”
尹尚懷對他也沒有好氣,“哼,你才是吧?老國師大人!”
月曜頓時停下腳步,“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尹尚懷毫不示弱,“我說,老國師大人!”
“你想打架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揍得你分不清東南西北!”
“來啊,我怕你啊?我本來就分不清東南西北!”
“嘿!我說你這個……”
他們兩個不顧旁人吵得不亦樂乎,無憂在一邊看的是樂不可支。
她正看得起勁呢,慕清寒卻一把抱起她。帶著她逐漸遠離那個“是非之地”。
她不解問:“我們先走嗎?”
“嗯。”
“那舅舅和國師大人怎麼辦?”
“不讓他們分出個勝負,他們是不會走的。”
無憂回頭看了一眼,綾之正跳著腳想將他們兩個吵得難舍難分的人給拉開,他們好像都沒有發現他們已經走了,看來確實吵得挺投入的,無憂這才放心地跟著慕清寒回了王府。
回到漪雲閣,慕清寒跟在無憂身後進了屋。
他帶上房門之前對飛霜吩咐道:“燒盆開水,自然放到合適溫度再端進來。”
飛霜一愣,燒開水,還要自然放到合適溫度?這是什麼意思?她雖疑惑著,但還是恭敬應道:“是。”
待房門徹底關上,飛雪才拉著飛霜問:“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飛霜想了想,“大概,王爺是想跟王妃多待一會吧。”
飛雪想了一會,然後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姐,你真厲害。”
房內,無憂將自己扔在了床上,癱軟地一動不動。
慕清寒在床邊坐下,好笑地看著她這四仰八叉的模樣,“原來你一個人在房裏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
“嚇!”無憂嚇了一跳,一咕嚕爬起來,直接抱著被子躲到床的最裏麵,他什麼時候跟著進來的,她居然一點聲音都沒聽到,“你,你不是也回房了嗎?”
慕清寒嘴邊噙著笑,“我這不是在房裏嗎?”
無憂一時語塞,她正想著怎麼開口,忽見慕清寒居然脫了鞋,作勢要睡到床上來了。
無憂心跳莫名的開始加速,“你不回你自己的房裏睡覺嗎?”
慕清寒正在脫外衫,“唔,這就是我自己的房。”
沒錯,這整個王府都是他的,更何況這小小的漪雲閣?
於是,無憂想了想,問:“那你睡這裏,我睡哪裏?”
他們之間雖然親密,但慕清寒一直恪守著禮節,就算兩人同住一室,晚上也都是分床而睡,還從未同床共枕過一整晚,無憂此時自然也是這麼認為的。
她的房間並不大,隻有這一張床,被他睡了,那她要睡在哪裏?
無憂還想著呢,慕清寒高大的身影就將她給籠罩住了。
鼻間是清冽好聞的冷香,無憂眼前隻能看見他衣袖的一角,再等她的目光找到焦點,她整個人已經躺在了慕清寒的懷裏。
慕清寒讓她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胸膛上,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懷中柔軟的身軀散發著暖心的溫度。
這張屬於她的小床上,她的枕頭上全都是屬於她獨有的清新香味。
他半眯著眼,不自覺地深吸一口這令他著迷的味道,“今天,我就睡這,你也睡這。”
聞言,無憂的心髒噌的一下跳的飛快,臉上的溫度也不自覺地上升了好幾度。
她很想表現一下自己的矜持,很想說出拒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