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過半月,時值盛夏,烈日如火,午後正是最熱的時候。
無憂趴在美人榻上,看起來十分沒有精神,整個人都是怏怏的。
這是無憂到京城後的第一個盛夏,對於這樣的溫度,一時間她還有些難以適應。以往在山裏的時候,其實四季並不是那麼分明,夏日通常都十分涼爽,她還從未經曆過這樣熱烈的像是要將人都蒸幹一樣的溫度。
所以,即使有飛霜站在她身側為她打扇,還很用了些力道,但無憂仍覺得扇不走周身壓抑著的燥熱。
她望著房間角落裏擺放著的大冰塊,有氣無力地說:“飛霜,能把冰塊挪近些嗎?或者再添一些冰塊吧,我好熱啊。”
飛霜也心疼她這病怏怏的樣子,但是慕清寒囑咐過,不能讓她離冰塊太近,也不能貪涼,否則因此傷寒,那可是得不償失了。
飛霜加大了手中的力道,“王妃再忍忍,飛霜再給您扇大力一些,等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無憂知道飛霜是為她好,可是她說的這段時間是什麼時間呢,是正午這一會,還是還有許久才會完結的夏天?
“唉……”
飛霜加大了力氣之後,確實要涼爽一些了,無憂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無憂快要睡著的時候,飛雪突然風風火火地從門外進來。緊閉的房門一開,原本被擋在屋外的熱浪瞬間湧進屋內,不過幸好隻是一瞬,飛雪已經關上了門,飛快地走進來,隻是她走路時都帶著一陣熱風。
無憂瞬間被驚醒了。飛霜皺著眉頭嗬斥飛雪道:“又這麼莽撞,一個姑娘家,就不能好好走路嗎?”
“我……”
“還要狡辯嗎?說幾遍都不聽,非得給你點教訓!”
飛雪聞言立刻噤聲,噘著嘴對飛霜做了個鬼臉。
無憂對她們二人之間雖然奇怪卻溫暖的互動早已見怪不怪,此時也是掛著笑意在一邊勸架,“好了好了。飛雪,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王妃怎麼知道我有事要說?”
無憂笑說:“因為平日裏飛雪也是一個嫻靜的姑娘呀,今天走的這麼急,定是有要事要說,所以才這麼匆匆忙忙的。”
飛雪被感動的一塌糊塗,“王妃,還是你了解我!”說著,她看了一眼旁邊滿臉無奈的飛霜,眼神帶著嗔怪,臉上分明寫著“親姐姐還不如王妃”。
飛霜哭笑不得,笑罵她:“有什麼事快點說,王妃要午睡了!”
“哦哦哦。”飛雪這才想起正題,轉臉對無憂道:“我剛剛聽林管家說,太皇太後要回來了。”
“太皇太後?那不是寒哥哥的奶奶嗎?”無憂猛地一下從榻上彈起來,神情有些緊張,“她之前不在皇宮裏嗎?她從哪回來?”
飛雪安慰她:“您別著急,我這不正要跟您說嘛。”
“太皇太後原本一直在江南一帶修養,那裏氣候宜人,既不熱也不冷,風水也好,所以啊,太皇太後每年有一大半的時間是住在江南的行宮裏的。聽林管家說,這次她回京,好像主要是為了咱們王爺和您的婚事呢。”
無憂聞言,有些恍然。關於太皇太後,她是聽慕清寒說過的。
慕清寒的雙親去世的很早,是太皇太後將他接入宮中親自撫養,可以說,是因為有了太皇太後的精心照料,才有了如今的慕清寒。幾個皇子皇孫裏,也是慕清寒最得太皇太後的寵愛。所以慕清寒一直都很是敬重太皇太後,也十分孝順。
無憂知道太皇太後在慕清寒心中有不可撼動的地位和重量,所以才會這麼緊張。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慕清寒的長輩,還是那麼重要的長輩,她一定要好好表現,爭取給她留下一個最好的印象。
當晚,無憂沐浴完畢,披散著一頭濕漉漉的發,以翻滾的方式上床,滿腦子裏想的全是如何在太皇太後麵前留下一個完美的第一印象,可腦子裏卻是一團漿糊,怎麼也整理不出頭緒。
無憂習慣性地弓起身子,將臉埋進膝蓋處,長歎了一口氣,她是真的變了好多呢,從前的她可從不會這般費盡心力想要去討好一個人,就連慕清寒她都沒有這樣對待過。
忽的,腦袋上被蓋上了什麼東西,她抬手去摸,卻摸到一隻溫熱幹燥的大手。雖然她沒有聽見開門關門的聲音,也沒有聽見腳步,但她心底仍然十分確定來人是誰。
無憂頭也沒抬,直接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了他的大腿上,閉著眼睛拱了拱,然後便窩在他的小腹處沒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