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清雅秀氣的聲音,忽地就讓無憂想起了那日宮宴上,那個豪氣地寫下了“一統天下”四個大字的那個淡雅的姑娘。她還記得她,她是連太傅的孫女,叫什麼來著?連伊柔,好像是這麼個名字。
連伊柔的聲音不僅無憂聽出來了,綾之也聽出來了,她驚訝道:“是柔兒,她也在這兒?”
慕清寒並未起身,更未派尉青前去開門,隻隔著門道了聲:“好,本王知道了,回去告訴你爺爺,改日本王再親自登門拜訪。”
門外的連伊柔聞言,沒有半句廢話,規規矩矩地隔著門欠身行了個禮,應:“是,伊柔告退。”
無憂隔著門板,似乎都能看見那道美麗的倩影離去的背影,她問慕清寒:“你這樣不出去見一見她,真的沒事嗎?她畢竟是連太傅的孫女,你與連太傅不是交好嗎?”
慕清寒聞言,捏了捏她的臉蛋,笑道:“傻瓜,我是與連太傅交好,不是與她交好,我見不見她又有什麼所謂?”
無憂想了想,心道,他定然是有分寸的,也肯定有自己的思量,她一個外行人倒是瞎操心了,於是便笑了笑,沒再追問。
幾人又坐了一會,便準備要回去了。
走到望月樓門口,綾之說自己要回宮去了,無憂還有些意外,“怎麼今天就回宮?咱們還沒好好說話呢。”
綾之看了眼石頭,說:“還是算了吧,嫂嫂這段時間肯定沒工夫陪我,咱們的悄悄話還是等著以後再說罷。”
其實她想說,她原也不打算這麼快回宮的,但是礙著石頭在這,他又實在忒沒趣了,她才決定晚上直接回宮去的。
無憂想想也是,便點了頭,“那好吧,你回宮去幫我向皇祖母問聲好,告訴她老人家,我這幾天一定會找時間去看她的。”
“嗯嗯,知道啦。”綾之滿口答應,抱著她,貼著她的臉蹭了蹭,才揮手作別。
慕清寒吩咐道:“尉青。”
“屬下在。”
“將公主好生送回去。”
“是,屬下遵命。”尉青領命走到綾之身邊,“公主,請。”
此時月色正好,街上正是熱鬧的時候,綾之不想被人跟著,隻想自己走走,於是便擺手拒絕,“不用了不用了,我一個人能回去,不用尉青師父送我了。”
慕清寒淡淡道:“不行,出了上回那樣的事情,你以為本王還會放心你一個人嗎。要麼大家一起送你,要麼尉青送你,你選一個吧。”
無憂想起那時綾之鬧失蹤的事,也勸說:“是啊,畢竟是晚上,有個人陪著你,我和你皇兄才能安心。要不,咱們一起送你回宮也行的,就當散步消食了。”
綾之本隻是想自己一個人走走,沒想到因為擔心她的安危會搞得這麼興師動眾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上次的事情全是因為她自己任性,才會落得那般狼狽,“上次……”
“我送你!”她剛一開口,一道熟悉的聲音就從眾人背後響起。
大家回頭望去,隻見月曜正斜倚在門邊上,臉上掛著標誌性的吊兒郎當的笑意。
綾之當即就聽出來是他的聲音了,她就正對著門口,雖然無憂在她麵前擋著,但她轉頭的時候,她已然能看見他的輪廓。她迅速垂下頭,捂著有些發燙的胸口,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突然跳的很快。
月曜走上前,將手肘擱在石頭的肩膀上,麵朝著慕清寒打了個招呼:“阿寒,我送綾之回去,你該放心了吧?”
慕清寒不太買賬,“不好說。”
月曜也不惱,又對無憂打了個招呼,“小無憂,好久不見,想不想本公子啊!”
無憂對於他動不動的無聊調侃和沒惡意的玩笑已經見怪不怪了,現在更是一見著他就想起了之前綾之是為了他才會獨自一人躲回宮中療傷。隻要一想象到那時綾之獨自垂淚的模樣,她就心疼的不得了。對於月曜這個罪魁禍首,她肯定是沒有什麼好臉色了。但她溫和的性格決定了她此時是說不出什麼重話的,她唯一能做的隻是抿緊唇,鼓著腮幫子瞪著他,以示自己的不滿。
月曜被她瞪著心裏有些發虛,悄悄地往慕清寒旁邊挪過去,然後小聲問:“小無憂這是什麼情況?她為什麼這麼凶的瞪著我,難道吃錯藥了?”
慕清寒側眸淡淡瞥了他一眼,“該吃藥的應該是你。”
“……”
聽見了月曜的小聲嘀咕,無憂眼睛瞪得更圓了,嗓子裏甚至都發出了氣呼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