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伊柔見慕清寒走了,也還是沒有起身。她帶來的兩個小丫鬟連忙上前去將她扶起來,心疼問:“小姐,可還好?”
連伊柔沒有答話,無力地倚在她們身上捂著臉輕輕啜泣,看上去很是難過。
她的腦海裏一遍又一遍重複著慕清寒剛剛的笑容,那樣好看的笑容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她一直以為慕清寒這樣的人是既不會有任何情緒也不會有半點笑容的,他是那麼高高在上冷傲似仙一般的人啊。
縱然慕清寒從前總是擺著一張麵無表情又寒氣四溢的臉,但連伊柔從不介意。
他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智者,身為王爺雖然地位高貴但卻遭皇上忌恨,若他不作出那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很容易就會被人抓住把柄。
她一直以為隻有她能夠理解,隻有她能不懼他冰冷的眼神仍不管不顧地一直思慕著他,她甚至一度認為,這京城內隻有她一個人可以配得上他。
可連伊柔從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天,竟然有一個人能讓他露出剛剛那樣溫柔的神情,還有他唇邊的笑意。
她剛剛見到的所有,都是她夢中夢了多次的,這一次她終於見到了,可讓他露出那樣神情的卻不是她。
月曜在一邊歎息一聲,走到連伊柔旁邊同情地看著她,“你也看見了,你就是在這哭瞎了眼也是沒結果的。快回去吧,免得叫你爺爺擔心。”
連伊柔到底還小,縱然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但哭泣一時之間還是停不下來。
月曜見她著實可憐,安慰說:“連丫頭,以你的容貌和身份,往後想要什麼樣的人都可以。”
連伊柔嗚咽著說:“可隻有王爺能讓我心動……”
月曜搖了搖頭,擺出一副長者的姿態來,語重心長道:“你還小,人生又還長,往後會有更多令你心動的人。”
連伊柔哭聲頓了一瞬,終於抬起臉來,眼含淚光愣愣地將他望著。
月曜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不再多說。
他轉頭吩咐一邊站著看了半天好戲的飛雪上樓去把綾之叫下來,他們要出發了。
飛雪脆生生地應了聲:“是。”
不一會綾之便和飛霜、飛雪一塊下來了,連伊柔和她的兩個丫鬟都還在大堂內,連個位置都沒有挪動。
“咦?”綾之在樓上就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心裏還疑惑著怎麼連伊柔也在這裏。她飛快地跑下樓,瞧見正在抹眼淚的那個美人正是連伊柔,不由驚訝問:“柔兒?你怎麼在這?怎麼哭了?”
連伊柔見著綾之眼睛更紅了就像隻受驚的兔子似的,連白皙的臉頰都染上了粉紅的顏色:“六公主……”
綾之見她滿麵淚痕,又瞧了瞧一邊略顯尷尬的尉青,還有正玩著茶杯的月曜,獨獨不見她三皇兄和三皇嫂,她不由懷疑:“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是誰?尉青還是那個臭石頭?”
月曜一聽臭石頭三個字,手裏的茶杯“哢嚓”一下就被捏碎了,臉色也頓時垮了下來,“什麼臭石頭!我是靈石,靈石,我是靈石孕育的仙靈!”
綾之撇了撇嘴,對他做了個鬼臉,“略!”
連伊柔擦了擦淚,拉著綾之的手抽噎道:“六公主,我沒事,隻是、隻是……”
她隻是了半天也沒說出下半句,月曜實在不想聽她隻是下去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替她說:“隻是被你三皇兄拒絕了,所以在這哭了小半個時辰了!”
綾之啞口無言,起先見著連伊柔哭的可憐,她是準備幫她主持公道來著,可誰能想到原來欺負她的竟然是她三皇兄,這還讓她怎麼主持公道。
她有些尷尬,不知該怎麼勸她了,“這個……你也知道我三皇兄這個人嘛,確實有些不近人情,他說什麼過分的話了嗎?”
想想自己曾經被他字字誅心,綾之忽又發現三皇兄對她這個妹妹都不留嘴,對外人大概更過分了,於是連忙改口說:“不過不管他說了什麼過分的話,一定都是為你好的,你就別難過了。”
綾之不知剛才的情況,這一番弄巧成拙的勸慰不僅無效,反而讓連伊柔的淚水又開始蓄積,她一時無措,隻好用眼神找月曜求助。
月曜嗤笑一聲,“麻煩精,你快去上車去吧!”
綾之為難地看了連伊柔一眼,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了,便將心一橫就帶著飛霜和飛雪出了門,經過月曜身邊的時候倒也不忘囑咐,“你別欺負人家呀!”
月曜揮揮手:“去去去,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