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青巍然不動,仍堅定地守在冬園門口:“尉青不懂萬總管在說什麼。萬總管說了這麼多,也還是沒說為何要來王府抓人。”
萬家敬聽他這樣說,仿似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桀桀笑個不停。片刻後他卻又不笑了,挺直了腰板換上一幅疾言厲色的怒容,翹著蘭花指指著冬園內,用尖細的嗓音大喝一聲:“拿下妖女尹無憂!”
他身後的禦林軍聽令,擺起攻擊姿勢就要準備硬闖。
尉青也渾身緊繃,手扶在劍鞘上蓄勢待發。這時倘若真有人敢上前來,他定會將他一劍斃命。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房門突然打開了。
萬家敬等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了一起,他們注視著那方,全然失去了方才那囂張的氣焰,這一瞬間所有人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了起來。
慕清寒長身而立,森冷的眼神隔著庭院,越過了尉青,直直停留在萬家敬的身上,“誰敢跨進這園子半步,尉青,殺。”
“是!”尉青高聲的應,手裏“唰”的一下抽出長劍。劍出鞘的那一刻寒光閃過萬家敬的眼睛,刺的他忍不住心頭一晃,踉蹌著向後退去。
萬家敬穩了穩心神,迅速一改先前氣勢洶洶的模樣,點頭哈腰道:“喲,三王爺,奴才給三王爺請安!”
慕清寒不想與他廢話,冷然道:“有話,說。”
萬家敬被他冷冰冰的樣子給駭住,心裏給凍的直打鼓。他先前早有耳聞三王爺對他的王妃那是萬千寵愛,若此時他直說自己是來捉拿他的心頭肉的,隻怕他就沒命回宮了。
萬家敬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王爺,皇上有旨,傳三王妃進宮問話。”
出乎意料的,慕清寒聽聞後僅僅隻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過多的為難與他,反而轉身進了屋。
片刻後,他又一言不發的走了出來。
慕清寒一身單薄衣衫,手裏卻是抱著一件厚重的狐裘大衣。經過萬家敬身邊時,萬家敬偷偷瞧了一眼,那大衣裏裹著一名瘦弱的女子,想來便是三王妃了。
慕清寒垂眸掃了他一眼,“本王與王妃一同入宮。”
他這一眼充滿了森然的殺氣。萬家敬自然知道他是在警告他,便不敢再多看一眼,匆匆垂下頭,對慕清寒做了個請的姿勢,“三王爺這邊走。”
皇宮內,原本定下的除夕之宴最終不了了之,入了宮的大臣們紛紛被太皇太後派人遣了回去,還未來得及入宮的也都通知了取消宮宴。眾大臣經不住猜想,這京城難不成是真的要變天了?
連伊柔扶著連太傅出了宮門,正好碰見了慕清寒的馬車,他們不得不停下來等在一旁。
望著奔馳而去的馬車,連伊柔清麗的眉眼間藏著些擔憂的神色,連太傅瞧在眼裏,語重心長道:“丫頭,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連伊柔聞言神色一頓,但隨即便恢複過來,低低道:“爺爺,柔兒明白。”
連太傅點點頭,爺孫兩人剛要繼續走,身後卻忽然有人叫住了他們。
“太傅!連太傅!留步,留步!”
來人是工部的尚書,柳文利。柳文利已過中年,發福的厲害,圓滾滾的身子又穿著官服,束手束腳地走不快,隻好一邊在後邊喊,一邊趕。
待他走近了,連伊柔便十分禮貌地向他略福了福身,“柳大人。”
柳文利一邊一喘氣,一邊對她點點頭算是回應,他神色有些焦急的看著連太傅,緩了緩神道:“太傅大人,你可知今日為何取消這宮宴?”
連太傅老則老矣,但那雙眼睛卻仍是精光的,他瞧了柳文利一眼,淡淡道:“不知。”
柳文利聞言卻像是更著急,臉上的肉擁擠地快要淹沒他的五官,“我這剛進宮就被人送了出來,說是皇上龍顏大怒,正在大殿上發火,太皇太後她們都趕著過去了。方才又見萬公公著急忙慌地帶著禦林軍壓三王爺進了宮。您說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莫不是,三王爺真要反了?”
“柳大人!”連伊柔突然出聲喝止了他,她秀眉微蹙,十分不滿地看著柳文利。這柳文利嗓門頗大,他們又是在宮門口,他也竟敢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當真是不怕惹麻煩。她四下瞧了瞧,提醒道:“柳大人,宮闈重地,還望大人謹言慎行。”
柳文利聞言終於醒悟過來,捂住嘴一臉尷尬地笑了笑,那雙小小的眼睛感激地眨了眨,“連大小姐說的是,說的是,是下官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