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璟心坐在車裏,車窗上倒影著打扮精致卻又模糊的自己,溫璟心有些恍惚,她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原來,愛情,是會把自己弄丟的。
一個不大不小的行李箱,裏麵裝滿的是溫璟心的五年,原來她在裴家真的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住進去的時候是一個箱子,出來的時候,還是一個箱子。
一個箱子,就是她不多不少的五年。她曾經所有想象過得美好,在這一刻全部煙消雲散,不知去向。
“小姐,請問您要去哪裏?”長時間沒有聽到有人說話,司機開口問道。
這一問,讓溫璟心回過神來,是啊,她又能去哪裏呢,以前就算裴寒臨對她再薄情,陳琴對她再刻薄,可是至少她有處可去,至少有個被窩是她自己的,能讓她再半夜想哭的時候,大哭一場。
可是現在呢,丟了丈夫,丟了家,孤身一人,帶著一個不輕不重的箱子,她到底還能去哪裏呢。
溫璟心覺得茫然,長久以來強裝堅強又束縛住自己的硬殼突然裂開,眼淚就這樣毫無征兆的流下來,每一滴,都將她眼裏的無助折射的淋漓盡致。
司機覺得寂靜的有些詭異,不耐煩的開口:“小姐,請問您到底要去哪?”
“不好意思,麻煩靠路邊停下車。”
溫璟心從來都是這樣,隻要讓別人覺得不舒服,自己就會遠遠地逃開,可是這樣的付出,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懂,比如這個與她素昧平生的司機,又比如和她朝夕共處的裴寒臨。
溫璟心拉著行李箱,走的不急不緩,顯得她更加嬌小脆弱,影子被路燈拉的很長,可是始終沒有方向。
燈紅酒綠,人影姍姍,這個城市永遠都是這樣,把傷心的人遺忘在角落裏,然後穿上一層開心的皮囊,讓外麵的人覺得生活在這裏的每個人都活的很幸福,仿佛從來沒有過傷痛。
很久很久以前,久的像是在前世了,溫璟心也被這個城市騙了,那時候,裴寒臨也會背著她穿過一條條街,也會與她偷偷吃同一根冰棍,也會給她笑臉,關切的問她有沒有心事。
都沒有了,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弄丟了公司,弄丟了家,弄丟了愛情,甚至,她還弄丟了自己。
這麼一想,連溫璟心都可憐自己。
“璟心,真的是你?”溫璟心正心不在焉,一下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正值晚上,燈光雖然亮,可還是比不過白天,溫璟心盯了好久,才認出唐甜甜。
唐甜甜外出買些東西,正要回家,看見了在街角不知所措的溫璟心。
溫璟心很好認,一定是人群中最與眾不同的那一個,她的身上有一種魔力,就像是從中世紀穿越來的歐洲幽魂,時時刻刻散發著一種恬淡的氣息,不冷不熱,恰如其分。美得讓人舒服,更讓人窒息。
溫璟心很美,特別是在這樣的燈光下,強硬時的她隻有外表很精致,雖然容貌明媚,可是渾身卻散發著一種冷硬的氣場,讓人不敢靠近。可現在脆弱的她,就是唐甜甜這樣的女生,都有一種想去保護她的欲·望。
這就是一個女人最成功的地方,連頹廢,都那麼攝人心魄。
溫璟心見到唐甜甜,眼淚再一次決堤,原來,她還不是一無所有。
這裏奪走了一切,卻送給了她唐甜甜,也許這是佛對她的恩賜,也許,上天是要指給她另一條通往幸福的路,那裏沒有誤會,沒有怨恨,沒有荊棘,沒有坎坷,同樣,也沒有裴寒臨。
溫璟心環住了唐甜甜,不讓她看見自己淚流滿麵,如果讓她看到了,也隻是讓她為自己擔心,傷害愛自己的人這樣的事,她做過一次,就丟了父母,所以,她絕不會再做第二次。
唐甜甜心思縝密,看到溫璟心手裏的行李箱,又想到最近公司裏的風言風語,明白了個大概,心裏暗暗歎了口氣,不知該怎麼安慰溫璟心。
溫璟心這麼要強,不論她現在對溫璟心說什麼,對溫璟心來說,也許都是一種打擊吧。
“要不要和我住一段時間?正好陪陪我。”溫璟心不傻,唐甜甜將話說的這麼委婉無非就是怕傷了她的自尊,想到這裏,溫璟心不由的又鼻酸起來,她突然想起了一首歌,也許吧,朋友真的比戀人溫暖。
可是現在自己這樣身無長物,住在唐甜甜家裏也是添麻煩,剛剛好,溫璟心最不愛做的,就是添麻煩。
“甜甜,沒關係的,我可以自己找地方的。”唐甜甜理解溫璟心,這樣的推脫來自於本能的自我保護,獸類療傷的時候,都喜歡躲在偏僻無人的陰暗山洞裏,可溫璟心不是獸類,她了解她,如果真的任由她去自己找個地方,她一定會很快堅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