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熱情地注視的賀芳菲,認真地傾聽著她的談話。這是張伯的優點,他總是願意接近年輕人,願意了解她們的思想、行為。而且不會因為他們的某些幼稚的想法而嘲笑他們,相反的,他很願意給年輕人分享自己的生活、工作經驗,總是對他們不吝賜教。
“關於我和寒臨的關係,您是知道的。自從我進入裴氏集團,這層特殊的關係不但沒有幫到我,反而成了一件壓在我身上的負擔。”賀芳菲說這番話時,臉上充滿了無奈的神情。
“無論我做的對還是不對,總會有人在背後說三道四。比如說,我完成了一件工作,就會有人議論:‘這是裴總在她身後幫她’。而一旦一件事情我沒有做好,那些人更會說:‘瞧見了吧,她就是憑著和裴總的關係當上總監的,其實她根本沒什麼本事。’”
“每次聽到這些無理的議論,我……我心裏真的有點難受。”說到這裏,賀芳菲委屈得簡直快要哭出來了。
“自古以來,人言可畏。這是很正常的。”張伯用很淡然的語調勸解賀芳菲:“別以為人言就是‘你說我聽’那麼簡單,那可是一種不得了的厲害武器呀!當年諸葛亮舌戰群儒、罵死王朗,用的可都是三寸之舌上的功夫。有時候,這可比飛機大炮厲害多了。”
“隻不過,這能殺人的武器,並不是什麼時候都有效果。如果那個被活活罵死的王朗是個心胸開闊、寵辱不驚的人,那無論諸葛亮的舌頭再怎麼厲害,我想也是奈何不了他的。所以說,人言隻對小心眼的人有效果。麵對那些對你嘰嘰喳喳的人,想得開,比什麼都重要。”
賀芳菲點了點頭:“您說得很有道理,隻不過,我好像還不能完全做到這一點。可能是我之前的人生閱曆,還不夠豐富吧。”
“這也是正常的。我想賀小姐從小到大,也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樣,被父母捧在手心裏,過著公主般的生活。隻是,這種生活畢竟不能持續一輩子。每一個孩子都有踏出家門的那一天,到外麵去闖蕩。嗬嗬,外麵的世界本來就是很無奈的,沒有人會對你百依百順。”
“家就像一個港灣,永遠是寧靜的。但你不可能永遠停靠在這裏,外麵的風浪雖大,但那裏卻擁有真正的自由。正是為了追求那種自由,一代一代的青年人才會奮不顧身地駛出港口,哪怕被巨浪拍打得遍體鱗傷,也絕不回頭……”
張伯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那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回到了當年走出家門闖天下的那一天。
如此又感染力的語言,當然也對賀芳菲有所觸動。隻是她此刻的內心被更多的盤算占據著,她一直試圖把張伯引進自己的話題圈裏,因此張伯的話她也隻是姑且聽一聽罷了。
“聽您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敬您一杯!”賀芳菲裝出一副醍醐灌頂的姿態,舉杯向張伯表示感激開導之情。
張伯很豪爽的一飲而盡,像每一個喜歡教導年輕人的長者一樣,當聽到年輕人對他的建議發出歎服時,他總是既高興又得意。完全沒有注意到隱藏在賀芳菲眼神深處的異樣神色。
幾杯酒喝下,餐桌上的氣氛更加融洽了。而賀芳菲則繼續在對話上,耍起自己的小心思。
“張伯,剛剛您說起關於裴氏集團與林氏集團合作不順利的事,其實我是很羞愧的。我作為這個項目的主要負責人,在很多方麵做得很不完備,直接導致了項目進行時的磕磕絆絆。唉,我真的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適合在總監這個位置上繼續幹下去了。”
“賀小姐,對自己的錯誤進行反思是好事,可萬萬不能因為一時的不順而懷疑自己啊!這對年輕的職場人來說,是大忌!”
“您說的我都明白,可是現在的我,真是感覺有點孤立無援。下屬因為偏見而不能與我同心協力,我自己雖然盡了全力,可那麼大的工作量,實在不是光有一腔熱情就能順利完成的。而我這個人又特別好強,不願意把工作上的困難去和寒臨講。”
說到此處,賀芳菲用特別強調的語氣接著說道:“自從進入裴氏集團那天起,我就在心裏暗暗發誓,絕對不在工作上給寒臨添亂。因為我愛他,我不想因為我的過錯,使得裴氏集團的員工們質疑他的權威。我絕對不能這樣做!”
賀芳菲這幾句“誓言”說得大義凜然,簡直感人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