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不是天堂的反義詞,也不是人間的流放地。它不在地下,而是實實在在的存在於人間,存在於絕望的人心裏。
此刻,絕望萬分的賀芳菲一個人坐在床上。對於她來說,周圍的一切都已經和她想象中的地獄沒有絲毫分別。寒冷的空氣、淒涼的窗台、淩厲的風聲,無不襯托出賀芳菲如坐針氈的痛苦狀態。
“寒臨,他不理我了……寒臨,他離我而去了……”賀芳菲麵色蒼白,不斷重複著這兩句讓她傷心欲絕的話語。
裴寒臨一轉身,留給她一個心灰意冷的背影。這背影自從剛才開始,就深深地印進了賀芳菲的腦海裏。在那裏,裴寒臨的這個背影不斷閃出暗淡且黑漆漆的微光。這讓人心情抑鬱的光亮,幾乎籠罩在賀芳菲所有的心靈領地之上。它如同一層厚厚的霧霾,抹不去也揮不掉。
賀芳菲打了個激靈,通常這是人遇到冷空氣時才會產生的反應。此時的她,從頭到腳,幾乎沒有一個地方是溫熱的。對於視裴寒臨為太陽的賀芳菲來說,裴寒臨與她的訣別,就等於在她的世界裏熄滅了陽光。從此,她的生命有可能就此陷入漫長的極夜,永無日出之時。
“寒臨,你怎麼能,對我如此絕情呢……我所做的一切,不光是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我們兩個人啊!難道你不想我們兩個人,無憂無慮、快快樂樂地在一起生活?難道,那不是你不十分向往的日子嗎?你為什麼就不能理解我呢?為什麼不能接受我的這一番苦心呢?”
賀芳菲想不通,怎麼也想不通。她以前自以為很了解裴寒臨,對他的所思所想都琢磨地細致入微。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都完全符合裴寒臨原諒的範疇。可是驟然間,她發現自己完全錯了。裴寒臨變了,變成了一個自己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就因為如此,她失敗了。
“寒臨,你不相信我也就罷了,為什麼偏偏要上溫璟心那個妖孽的賊船呢?她到底哪裏比我好?能把你迷成那個樣子?難道,我對你的好,還比不上她給你臉子看更讓你開心嗎?寒臨,這到底是為什麼呀?”
溫璟心,她現在在賀芳菲心裏,已經完全變成了魔鬼的代名詞。她那副純潔的受害者的嘴臉,不僅欺騙了裴寒臨,讓他的同情心四下泛濫。更是在冥冥之中,改不了裴寒臨原有的心智。讓他對賀芳菲的愛意一點一點流失殆盡。
“溫璟心,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就是你把我和寒臨害成了今天這個樣子;就是你把天生一對的我們活生生地拆散了。你罪大惡極,簡直不得好死!”賀芳菲不斷地詛咒著,把自己能夠想到的所有惡毒的詞語,全部附加在了溫璟心的身上。
嫉妒的女人就容易犯這種愚昧的錯誤。明明是男人傷害了她們,可這些女人不但不怪罪那些男人,反而會把一腔怒火發泄在無辜的女性同胞身上。唉,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一想到溫璟心,賀芳菲身上的淒涼感完完全全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燥熱感。這種燥熱感來源於她對溫璟心的仇視,這種仇視覆蓋住了裴寒臨的絕情,也覆蓋住了賀芳菲理智的眼睛。其實,理智這個詞很早之前就不屬於她了,隻不過,現在的她更加失控了。
“不能就這樣算了!不能就這樣認命!我不能放過她!不能這麼輕易地放過她!”賀芳菲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一個拳頭,失控的怒氣和求生的本能,讓她的全身開始微微抖動。她感到一股難以駕馭的狂怒馬上就要衝出她的身體,直奔溫璟心的所在而去。
“是,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困在這裏什麼也幹不了,隻有出去才有機會接近寒臨,我要讓他回心轉意,我要挽回他的心!還有,我要去找溫璟心,那個女人,我不會再給他機會了,我要讓她嚐嚐打入地獄的滋味,我要徹底地擊敗她,讓她不能再在我和寒臨之間作梗!”
幾種強烈的欲·望交織到了一起,讓賀芳菲燃起了一種信念:她要從這間禁閉她的屋子裏逃出去!
可是,想法要付之於行動,還是要麵臨很實際的難題。因為根據裴寒臨的命令,在賀芳菲在押房屋的門外,二十四小時有人看守。她一個弱女子,看上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從門這裏逃出去。
怎麼辦呢?
據說有一種人,越在危機時刻腦子反應就越快。賀芳菲無疑就很像是這種人,她將眼光放到了窗戶上。那一扇幹淨的玻璃照出了她那張慘白的麵孔,似乎在慘白之上,有一絲詭異的微笑在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