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混混嚇得一時語塞,甚至額頭上的汗也下來了,何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怎麼?難道就憑著我的這幾句話,就把你的膽子嚇破了嗎?”
小混混也不管自己穿得是那麼昂貴的西裝了,直接一抬袖子去抹自己頭上的汗。
“我說何總,這可不是我膽子小啊,是您的這個想法實在太大膽啦!您知道嗎,裴氏集團在本市商界就像是一棵蒼天大樹,它的枝葉茂盛得能把全市的公司都覆蓋住。多少公司曾經試圖挑戰他們,可最後的結果全都成為了裴氏集團的‘養料’!”
何西搖搖頭,顯出一副完全不擔心的樣子:“你可能不知道‘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句話吧?一棵樹如果過於高大茂盛,就一定會遭到風暴的優先襲擊。想想看,多少上千年的古樹都倒在無情的台風夜裏?裴氏集團……也會是這樣的。”
“您過於樂觀了。裴氏集團在本市的根基之深,恐怕遠遠超過咱們的想象。反……反正我是想象不到,能有讓它連根拔起的台風。別說連根拔起了,恐怕就算想要它動搖一下,大概都是很困難、很困難的事。”小混混說著連連搖頭,腦門上大寫了一個“喪氣”。
何西聽完這番話,也不反駁也不闡述,直接拿起筷子夾起一盤菜中的一樣食材。他並沒有把食材放進自己嘴裏,而是停在小混混眼前,並且向他發出提問。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小混混看了半天,他還真不知道裴寒臨夾的是什麼。盡管剛剛他也嚐過這道菜,可是嚼了很久也沒嚐出個答案來。
看到小混混在搖頭,何西開口揭開了謎底:“這是一種蟲子,一種很想蛆蟲的蟲子。”
我的天哪!小混混一聽這是“蟲子”,還是“很想蛆蟲的蟲子”,差點沒當場把滿肚子的山珍海味全都倒出來。別看他這人連殺人的膽量都有,可一碰到蟲子,特別是蛆蟲那樣的蟲子,就全身發酥、頭皮發麻,一時一刻也忍耐不住。
小混混用手捂住嘴巴,用“強大”的自我暗示對抗著胃裏的翻江倒海:“忍住!一定要忍住!不管怎麼樣,絕對不能在何總麵前吐出來!那樣太丟人了!丟大人了!”
小混混全身用力,累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好歹是挺住了這口氣,沒有在何西麵前丟了太大的顏麵。
何西瞧著他那掙紮的樣子,調戲似的問道:“原來你不喜歡我看你剛才沒少吃,還以為你對這玩意兒情有獨鍾呢?”
小混混慌忙地抬起手亂搖,請求何西不要再說了。他好不容易頂過去腸胃第一波的衝擊,還沒緩過氣了,如果這時候再來刺激一下,他覺得自己真的就要“一瀉千裏”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何西笑眯眯把筷子夾著的蟲子放回菜肴裏,然後接著解釋道。
“我之所以要給你看這玩意兒,是想告訴你,這是一種在樹皮底下生存的生物,它們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地情況下,把一棵樹的樹幹掏空。如果裴氏集團真的是一棵大樹,那麼你能保證在它繁茂的外表下,沒有一隻這樣的‘蟲子’存在嗎?”
話說到此處,小混混方知何西的深意。他恍然大悟道:“您是說,要找人從裴氏集團內部把它給……”
何西接過話頭:“再堅固的堡壘,也可以從內部加以攻破。何況裴氏集團家大業大,近萬人的規模,難道真會是鐵板一塊?反正我不相信。如果我們能找到一個有利用價值的人,特別是裴氏集團的高層人物,利用他的權力開始我們的計劃,那樣就非常理想了。可是……”
說到這裏,何西突然歎了口氣:“這些到目前為止還都是紙上談兵,那個可以為我們做事的人,究竟應該怎麼去找到呢……”
氣氛陷入了沉寂,因為何西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很顯然他在為這個關鍵性的難題冥思苦想,試圖找到解決它的辦法。
幾乎在何西陷入苦思的同時,小混混的內心,一波又一波的興奮感在聚集、在發酵。他的雙手甚至開始因為過於激動,而微微顫抖起來。他的嘴唇幾次想要張開說什麼,卻又艱難地閉合了。
一切反常的舉止都在說明:小混混的心裏藏著一件大事,他想要把這件大事告訴何西,卻因為某些原因猶豫不決。
沉默還在繼續,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馬上就要到淩晨十二點了。此時正值冬夜,但小混混臉頰上的汗,一直流到了他的下巴上。也許,是到了把汗擦幹,結束煎熬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