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黑暗中不斷地呻·吟:“我不行了……我快要死了……我不行了……我快要死了……”
呻·吟聲由強到弱,漸漸地變得微乎其微,直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沒有人理會,沒有人同情。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如同一件被人廢棄的物品,丟棄在這陰冷潮濕的角落裏。
“格拉格拉”,門口處傳來幾聲開鎖的響聲,門開了,燈亮了,兩個戴著墨鏡的黑衣人依次走進地下室。
燈光所照之處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這個男人全身上下都是傷痕,有的傷痕顏色已經變深,看起來是負傷有一段時間了。他嘴唇幹裂、眼眶凹陷,看上去危在旦夕。除去和他最熟悉的人以外,其他人已經不太可能辨認出他是誰了。
不過,彌留之際的他還沒有忘記自己的名字:卓言。
兩個黑衣人來到卓言的床邊,用手拍了拍他的腮幫子,一邊拍,一邊大聲喊道:“喂!醒醒!醒醒!”
叫了半天,卓言才把眼睛睜開一個縫隙,他動了動嘴唇,像是要說什麼,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黑衣人看著他這副要死的樣子,微微搖頭道:“老哥哎,今天如果你再不說點什麼,咱哥們可再也保不住你了。上麵說了,你已經沒有價值了,讓我們哥倆看情況處理。我們呢,都是心善的人,不想讓你就這麼過去。老哥,真的是最後機會了,說點什麼吧?”
卓言連睜眼的力氣似乎都已經耗盡,他的眼睛再一次閉上,嘴唇也不再顫動了。
另一個黑衣人看了看卓言,然後對同夥說道:“我看這小子真的已經油盡燈枯了,咱們找個地方把他處理了得了,浪費這閑工夫幹嘛呀?”
剛才問話的黑衣人又拍了拍卓言的臉,這一次卓言真的一丁點反應都沒有了。他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說道:“得了,既然如此,找個地方埋了吧。你背著他,上車。”
“幹嘛要我背?你怎麼不背?”
“就憑你上次賭輸了欠我的錢,你不應該背嗎?”
“你!好,好好,我背就我背!”另一個黑衣人極不情願地把卓言從床上扶起來,背在身後。
“哎呦我去!這家夥真他媽沉啊!”黑衣人咒罵著,隨著前麵的同夥走出了地下室。
院子裏聽著一輛麵包車,黑衣人拉開車門,另一個黑衣人將卓言放到後座上。
“他媽·的累死我了!快,開車去!”
“先別急啊,上頭不是交代過了嗎,走之前要先給這小子打扮打扮。”
“哦,對啊!你不說我還忘了這茬了。”
兩個人從車的後備箱裏拿出一套衣服和一頂帽子,然後七手八腳地將衣服和帽子穿戴到了卓言的身上。這些衣物,正好把卓言身上的傷口遮了個嚴嚴實實,旁人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這個男人受到過長期的拷打。
“來,還得把這個給他喝一口。”黑衣人拿出一小瓶白酒,遞給同夥。
另一個黑衣人接過白酒,然後扒開卓言的嘴,往他嘴裏灌了一口。
“老哥,這算是我們哥倆給你的送行酒。兄弟們也是被逼無奈,誰讓咱們是吃這碗飯的呢?冤有頭債有主,你到了那邊之後,可千萬別來找我們!”黑衣人雙手合十對著卓言做完一番禱告,便用力拉上了的車門。
麵包車開動了,從起點沿著市區外圍的幹線往郊區進發。
這一代是城鄉結合部,很多村裏的人都會從這條路坐車進城務工。當麵包車行駛到一個村口的時候,遠遠望見前麵有幾輛警車在設點查車。
“壞了!這怎麼辦?掉頭吧!”坐在後座的黑衣人一看前麵這種架勢,立刻慌了神。
“急什麼?現在掉頭就是告訴別人咱們有問題。從現在開始你別說話,到時候我來應付。”開車的黑衣人冷靜地說。
麵包車接近卡點,果然被設卡的交警示意靠邊停車接受檢查。
車子停下後,開車黑衣人跳下車來對交警笑道:“大哥辛苦了!”
“我們要檢查你這車有沒有超載,把車廂門打開。”交警一邊檢查黑衣人的駕照,一邊來到車門前。
“好的好的!您看吧,咱都是遵紀守法的人,不可能犯那種錯誤。”說著,黑衣人將車廂門拉開了。
另一個黑衣人朝交警笑了笑,什麼都沒說。此時他的內心緊張極了,生怕自己出口不慎露出什麼破綻來。所以他幹脆就按照同夥所說,把嘴閉的嚴嚴實實。
交警看了看車廂裏,隻有兩個人的確沒有超載。可當他要結束檢查的時候,突然間鼻子動了動,警惕地問道:“車裏怎麼有酒味?你們誰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