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又如期而至。
鍾無豔躺在那冰冷的床上,孤枕難眠。
今天晚上,水月宮的竽聲並沒有響起,夜越發安靜了起來,這倒讓她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
“難道他身體不舒服?”她心中暗暗地想,“夜夜狂歡,果真會傷了他的身體的。”
不管田辟疆如何對她,鍾無豔都無法做到對他不聞不問。她越想越心煩,不禁披了件衣服,緩緩下了床,走了出去。
鳳羽宮的宮人們,大都非常懶惰,值夜的宮人們早就去睡了。對於這一切,鍾無豔並不計較,反正自己這裏也沒什麼可看守的。就算是有刺客來,那他也是自尋死路。試問天下,究竟又有幾個人武功能在她鍾無豔之上呢?
“他算一個嗎?”鍾無豔不禁想起了田辟疆,心中暗暗地想,“他的身手,看起來不錯,似乎在我之上。”
踏著朦朧的月光,鍾無豔緩緩來到了禦花園。冰冷的月光輕輕灑在大地上,月華浸染著這裏的一草一木,連湖邊的楊柳,都越發顯得溫柔起來。此時的景色,美的讓人感到一陣眩暈,美的是如此的不真實,恍若人間仙境。
此時,已經是初夏時分了,不過此時的夜裏,仍然感到有些許微微涼意。不過,鍾無豔在桃花山時,山上的夜裏更冷,所以這點寒氣,她還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她不想在鳳羽宮裏走動,生怕驚動了那些宮人們,免得又引來一陣抱怨。
鍾無豔緩緩踏在那青石鋪成的小徑上,那溫柔的夜風輕輕吹拂著她那如緞的長發,那翻飛的裙擺,猶如一朵怒放在黑夜中的蓮花。
這時,一道白影從她眼前掠過。那白影的速度非常快,好像是一隻夜鳥,無意之間掠過這茫茫夜色中一樣。
“誰?”鍾無豔目光一冷,連忙追了過去。
那白影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她追著它,來到了一處荒涼的宮殿,那原本巍巍燦爛的美麗華屋,經過時間的洗禮,變得黯然失色了。門前雙眼怒目而視的小獅子,似乎也流下了涔涔的眼淚,為那逝去的美好時光而哀悼。
“那人到這裏幹什麼?”鍾無豔心中暗暗地想。
她的腳步非常輕,落在那冰冷的地麵上,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這裏看上去已經好久沒有人居住了,美麗的雕花梁上,已經結滿了厚厚的蜘蛛網。那精美的茜紗窗,早已經被無情的風雨給洗滌的沒有一絲絲昔日的色彩了。
這時,裏麵傳來了一陣抽泣聲。
鍾無豔聽了,不禁眉頭一皺,悄悄移到茜紗窗下,將眼睛湊在一個小小的破洞上,往裏麵看去。
隻見那髒兮兮的地麵上,赫然跪著一白衣男子。他的頭發,比夜還要漆黑,比綢緞還要柔軟。甚至他腳上的那雙鞋,都似乎散發著淡淡的貴氣。當然,他身上的貴氣,並不是那身錦衣賦予他的,而是他,賦予了它們。
他靜靜地跪在冰冷的地麵上,前麵那張破舊的桌子上,赫然擺放著香爐和幾碟供果,不過並沒有牌位。所以鍾無豔並不知道,他祭奠的到底是誰。不過她知道,那個人對他來說,肯定非常重要,否則的話,他絕對不會一襲白衣前來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