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色的紗簾隨風飛舞著,映著南風那張因失血過多而蒼白如雪的麵龐。她痛苦地呻吟著,那淒愴的叫聲,連窗外的紅梅聽了,都不禁悄悄轉過頭去,不忍心傾聽。
這是田辟疆的寢宮——重華宮。這裏布置的極為簡單,但是每一件陳設,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價值不菲。他的品味,似乎和容妃有些相像,都喜歡簡單到極致的東西。
“怎麼會這樣?”田辟疆臉色蒼白,大怒,衝著鍾無豔等吼道。
他穿了襲黑色的長袍,上麵用金線繡著條栩栩如生的龍,頭上帶著冕冠,前後各垂著十二旒。每旒貫十二塊五彩玉,按照朱朱、白、蒼、黃、玄的順次排列,每塊玉相間距離各一寸,每旒長十二寸。用五彩絲繩為藻,以藻穿玉,以玉飾藻。顯然,他剛從朝堂回來,連龍袍都沒有來得及換,便得到了南風受傷的消息。
夏迎春聽了,連忙說:“臣妾剛才不適,留在暖香塢休息,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是下雪路滑,南風走路不小心吧。”
她的頭疼的似乎有些巧,巧到完全可以把她的責任推的一幹二淨。
不過,她的氣色卻好的有些過分,唇紅齒白,雙目如星,美豔的比窗外的紅梅還勝三分。可是,南風出事的時候,她的的確確不在現場,就算一切都是她指使的,也不是她親手做的。
南風流產了,這讓她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隻不過,這一切都是剛剛開始,南風的流產,並不意味著這件事情可以到此告一段落。夏迎春可是個記仇的女人,凡是得罪過她的人,她今生今世都記著呢,不把他打進十八層地獄,絕不罷手!
夏太師也來了,他的目光無比淩厲,可是卻失去了昔日那陰毒的光芒。似乎對今天發生的一切,他並不感到意外。
好長時間沒有進宮了,田辟疆覺得,夏太師消瘦了不少,不過那雙幹涸的眸子裏,仍然閃爍著鷹隼般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栗。老虎就是老虎,並不會因為它在窩裏多呆了幾天,就變成了一隻溫順的小貓咪。它的利爪,一如從前般鋒利。
“南風是被人給絆倒了……”南風躺在田辟疆那張奢華到極致的大床上,痛苦地吼道,“啊,疼……”
她歪著身子,撩起了金黃色的紗帳,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眸子裏,寫滿了憤怒和怨恨。
這次懷孕,對她來說至關重要,是她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最佳途徑。當然,即使是流產了,田辟疆也會給她個名分。隻不過,這個名分和以前相比,分量就差很多了。誕下田辟疆的長子,是南風最大的夢想。可是,這個夢,就這樣輕易的破碎了。
鍾無豔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不發一言。她倒想看看,田辟疆會怎麼處置夏夫人。別人不清楚,南風可是非常清楚的,到底是誰絆的她。
從一開始赴宴的時候她就知道,今天注定上演一出大戲。不過,她還是想去看看,看看那對不知廉恥的主仆,如何窩裏鬥。
夏惜春嚇的小臉蒼白,渾身瑟瑟發抖。她可沒碰過南風一下,可是此時她的臉色,好像一切是她做的一切,心虛的不得了,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