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不和你計較,你倒以為孤成了昏君了!”田辟疆冷笑著,聲音無比淩厲,“朝堂之上,倒底有多少夏太師昔日的黨羽,你以為孤會不知道?孤之所以不處置你們,是想給你們個棄暗投明的機會,讓你們盡心為孤辦事。孤要的是你們的忠心,而不是這種阿諛奉承專門落井下石的小人!”
孫臏聽了,嘴角泛起了一縷冰冷的笑容。
他知道,田辟疆並不想處置夏太師的家人。毫無疑問,是為了夏迎春。不過他也覺得,一人之過,實在沒有必要誅連九族。可是他一想到這件事情是因為夏迎春田辟疆才網開一麵,這就讓孫臏的心裏極不舒服。
“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呢?”他心中暗暗地想,“除了有一副好皮囊,她哪裏及得上鍾無豔呢?別說鍾無豔了,她連秋月都不如。”
秋月的確是個不俗的女子,雖然她隻是鍾無豔的侍女,不過如果放在民間,那絕對是位出眾的女子。在桃花山,隨意一個最普通的修剪樹木的人,他的見識和膽魄,都已經超越凡人了,大有隱士之風範。更何況,秋月又長年服侍鍾無豔,也曾隨她聽過幾次鬼穀子的教導。
田忌也猜到了田辟疆的心思,笑道:“大王以仁愛治理天下,自然不希望濫殺無辜了。連年戰爭,已經犧牲掉了許多齊國的熱血男兒。我們要留著精力來對付外來之敵,又怎麼能將手伸向自家人呢?微臣覺得,此事要詳加調查,如果夏家人的確參與了謀反一事,那麼他們是罪不可恕;如果他們是無辜的,微臣倒覺得,不如留他們一命,以顯示大王的仁愛之心!”
他剛得勝歸來,自然神采飛揚。雖然他為鍾無豔的事情傷心了一陣子,不過又轉念一想,倒覺得她離開王宮,未必不是一件幸事。那個金絲籠,的確不適合她。
孫臏不恥於說的話,田忌並不介意說。和孫臏相比,他更適合這紅塵俗世,更世故圓滑一些。而孫臏就是一棱角分明的頑石,始終保持著自己的本色。一腔熱血,隻賣於識貨者!
田辟疆聽了,冷笑道:“田將軍所言極是。這件事情,就交由田將軍處理吧。若夏太師真的貪贓枉法,定查抄全家!”
一聽這話,孫臏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了。
“原來想要他手中的財寶啊!”他心中冷笑著想,“齊國的國庫已經滿了,他查抄這麼多財富,要放到哪裏呢?其他國家連年征戰是越來越窮,可是齊國,卻越來越富,這倒真是一件怪事。”
昔日奢華美麗的太師府,如今隻剩下了一座空蕩蕩的大宅子,裏麵的財寶,悉數皆入國庫。這倒不是田辟疆貪財,而是這麼一筆龐大的財富,如果落到了不軌之人的手裏,那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夏家的奴仆,也散了。偌大的宅子裏,隻剩下了夏夫人及一上了年紀的貼身侍女,及一上了年紀的老管家。
一場大雪,覆蓋了人世間所有的醜陋,白茫茫一片,好幹淨。
夏夫人的看著這滿目瘡痍的府第,目光無比平靜,似乎她的心裏,已經掀不起任何波瀾了。她從小就長在溫柔富貴鄉中,錦衣玉食,尊貴無比,誰曾想到人到中年,卻落了個兩手空空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