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夏夫人要離宮了,昨行前想給你請安。”馮婆婆緩緩將兩碗酸梅湯放到了潔淨的石桌上,淡淡地說,“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潔白的玉碗內盛著滿滿的酸梅湯,看起來格外漂亮。不過,這裏並沒有放冰,鍾無豔現在身體極弱,她不能夠吃太冷的東西。
馮婆婆雖然嫁人了,打扮的和以前也大相徑庭,可是性情卻一點都沒有變,仍然大大咧咧的。其實她的年紀,比晏嬰還要略微大幾歲,但是處事絕對沒有他成熟穩重。
夏夫人果真要離宮了,田辟疆不可能讓她繼續留在這裏了。剪風死後,她便一直臥床不起。按照宮規,她必須得離開了。她這一走,夏迎春無疑少了左膀右臂,對水月宮來說,是個不少的損失。
“見!”鍾無豔聽了,臉上露出了一縷淡淡的笑容,“自然要見了。若不見她,我為何要回到這裏呢?婆婆,幫我梳一下頭,我要好好見見這位美麗高貴的貴夫人。”
夏夫人靜靜地坐在大廳,一襲寶藍色的曳地長裙,上麵用銀色絲線繡著朵朵桃花。她不施粉黛,頭上隻插了一枝碧玉簪,耳畔垂著大秦珠。她清瘦了許多,臉色極為蒼白,蒼白的沒有一絲絲血色。她削瘦了許多,整個人仿佛脫了形一般,瘦的可憐。
馮婆婆扶著鍾無豔,緩緩走了出來。
隻見鍾無豔一襲雪白的長裙,三千煩惱絲隨意挽成了個芙蓉髻,斜插一枝銀釵,看起來極為清爽,宛若風雨中搖曳著的百合,清新自然,美不勝收。她的臉色依舊蒼白,身體看上去非常虛弱,不過那雙美麗的眸子裏,卻閃爍著美麗的光芒,精神看上去還不錯。
“姑娘身體可大好?”夏夫人連忙站了起來,美麗的眸子裏,隱隱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剪風死了,她將所有的恨都移到了鍾無豔身上。她恨透了眼前這個美麗如仙子的女人,如果不是她的話,剪風又怎麼會死呢?
“拖夫人的福,還算好。”鍾無豔淡淡一笑。
金釵端來了兩杯茶,放到桌上,和馮婆婆一同退下。空蕩蕩的大廳內,隻剩下了她們倆個。
“聽說夫人要回府了?”鍾無豔淡淡一笑,“說來也不巧,我身子又不大好,也不能好好設宴招待一下夫人。”
雖然她隻不過簡單梳洗了一下,可是看上去依舊美麗動人,賽過後宮那些庸脂俗粉。
見四下夫人,夏夫人冷笑道:“我可不敢。萬一飯菜中再有砒霜怎麼辦?剪風已經死了,我身邊又沒有那麼多忠心的丫頭可以替我死。”
沒了,的確沒了。現在夏府裏,隻剩下那個又聾又瞎的老管家了。她這次回去,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了。
鍾無豔聽了,不禁微微笑了起來。
“夫人覺得剪風死得冤?”她一邊緩緩地端起茶來,一邊說道,“人在做,天在看。今日剪風的果,定是以前種下的因。其實比她死的冤的人多的是了,夫人何必介懷呢?就像惜妃,她是多簡單的一個女孩,打死我都不相信,她會和人偷情;還有南風,她流產的事情,難道不更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