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的。”鍾無豔淡淡一笑,並沒有回頭看她一眼,“這裏才是你最好的歸宿。”
她並沒有再說什麼,緩緩走進了茫茫風雨之中。
此時,田避疆正派人掘地三尺,誓死要將她找到。可是,這美麗寂寞的宮殿,又怎麼能夠困的住她的腳步?她就是一隻雄鷹,蔚藍色的天空,那才是她的故鄉。什麼王後,什麼夏家二小姐,那些身份隻不過都是些虛名罷了。
看著鍾無豔那如百合花般的身影,夏迎春憤然追去。可是,她剛跑到院中,卻重重地摔倒在了冰冷的地麵上。淚水,雨水,在她那張蒼白的臉上彙成小溪,緩緩流下。
“帶我走……帶我走……”夏迎春無助地哭泣著。
此時,她是那麼的想離開這裏,離開這座冰冷的宮殿。她實在受不了這種煎熬,她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肯定會瘋掉的!沒了孩子,沒了愛情,沒了希望,夏迎春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到底還有什麼可留戀的呢?
可是,鍾無豔猶如一朵潔白的雲,悄然飄走了,不帶走任何東西。唯有冰冷的空氣中,尚且縈繞著淡淡的清香。
“別了,王宮!”鍾無豔毅然向前走去,並不回頭。
這次離開,她決定永遠也不回來了。她再也不要回到這座冰冷的宮殿,再也不要看到這裏的每一個人。當然,離開京城前,她必須還要見一個人。
大雨,下個不停。
夏夫人蜷縮在床上,靜靜地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屋內非常暗,她並沒有點燃蠟燭。因為現在每一個銅板,她都要精打細算。雖然現在所有事情都由老管家打理,可是夏夫人清楚地知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老管家的口袋裏,已經所剩無幾了。這段日子的花費,用的是老管家昔日抄家時他悄悄藏在衣服夾層中的體己錢。如果不是這點錢的話,這段日子,他們可就要喝西北風去了,連換個口味的資格都沒有。
從小就養尊處優的夏夫人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為錢發過愁。即使是夏家被抄家的時候,她也可以拆了幾座亭子,賣了幾根上等的木料用來度日。可是現在,她連可拆的東西都沒有了,用來祭祀的那祠堂倒有幾根不錯的木頭,可是夏夫人再缺錢,也不敢拆了那祠堂。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賣出那幾畝薄沙地了。”她聽著外麵的風雨聲,心中暗暗地想,“不過長此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這家廟附近雖然還有些田地,可是現在誰敢買夏家的東西呢?即使有買的,恐怕也賣不上價的。可是現在除了賣地,又能做些什麼呢?老管家前幾天出去賣地,那些人一聽是夏家的,像見了瘟神似的,連忙躲掉。”
一向自認為絕頂聰明的夏夫人,此時也有些束手無策。她一向清高,不屑於為這些柴米油鹽的事情上心,可是現在,她不得不仔細計算著每一文錢。從小到大,她何曾為錢發過愁。小時候,她連玩的如意都是玉的,如今,她隻能窩在這漏雨的屋子裏,為明天的早飯發愁。
這時,屋門徐徐的被風吹開了。
屋內極為昏暗,連點燈火都沒有。一股冷風夾雜著潮濕的氣息襲進了屋子,屋內頓時彌漫著一股泥土的味道。
這裏不遠處,就是祠堂,再往前一裏多路就是墓地了。夏家的祖墳修的非常奢華,附近種了大量的鬆柏。風吹過,樹葉便嘩嘩作響,如同鬼魂在哭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