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楚清霽站起身來回頭對秋兒說道:“走吧。”
“是,小姐。”秋兒應道,這會丞相怕是已經進府了,小姐不會見不到丞相大人吧。秋兒心中微微有些擔憂。
對此楚清霽心中有數,從丞相到家開始,二夫人肯定要迫不及待的去給丞相彙報自己的功績,順便把其他人添油加醋的抨擊一番,再加上大小姐的事,一番說下來,必定時間不會少。
三夫人要和大少爺上演母子情深,二小姐也免不了一番兄妹情深的說辭,對比二夫人的喋喋不休,三夫人在丞相心中的地位,不知不覺中就會高出二夫人一層。
四夫人更是個不甘默默無聞的,定會跟二夫人在一唱一和之中針尖對麥芒,配上她那嬌滴滴的妖嬈之相,雖在相貌上勝過二夫人,但二人在丞相心中的地位確是半斤八兩。
除此之外,大小姐要向爹爹說出自己終身大事的進程,順便求爹爹出力幫襯,同時在說說自己如何用嫡女的身份欺壓她。
二小姐要在丞相麵前一副維護自己的樣子,表現一下姐妹情深,一大小姐的無理取鬧之態形成對比,借此變現一下自己的知書達理。
三小姐肯定不甘示弱,一邊幫著諷刺大小姐,一邊東施效顰地學著二小姐的樣子,想要說明大小姐在氣度上連自己的妹妹都不如。
這樣說下來,怕是丞相早就心生厭煩了。自己之前若是要去,二夫人必有防範,外麵有的是人不想讓她去,就是去了,也引起不了注意,或許還會成為眾矢之的,如今才正是時機。
楚清霽並沒有直接去前廳,而是繞路去了趟祠堂,在柳夫人的牌位麵前磕頭進香之後才向前廳走去。
“霽兒見過爹爹。”剛到前廳就看到早已被一群女人吵得頭疼的楚丞相,皺著眉從前廳走出來,身後跟著依依不饒的二夫人,似乎不把一肚子話倒完決不罷休似的。
楚丞相如今剛過不惑之年,一身官服顯得其實威嚴,眉目之間一派清明,沒有為官多年的陰狠狡詐,依舊眸光清亮,熠熠生輝,身姿挺拔,這樣的人年輕之時必是一代翩翩公子。
“霽兒?”楚丞相一愣,看著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兒在自己麵前恭敬地行禮,舉止之間仿佛能看出發妻的影子。一時間,楚丞相心生感慨,愣愣的看著麵前的楚清霽,甚至忘了反應。
“四小姐好大的架子,丞相回府,竟遲遲不來迎接,四小姐為人子女難道不懂孝道嗎?”二夫人驟然被打斷,心中本就不滿,看到姍姍來遲的楚清霽更是怒不可赦,惡言惡語的開口訓斥道。
“二娘息怒,清霽身為相府嫡女,怎能不知孝道?”楚清霽再次施禮道,“隻是清霽的娘親雖已早逝,可畢竟是爹爹發妻,爹爹出門在外,娘親必定憂心不已,如今爹爹平安歸來,清霽哪有不去告知娘親的道理?清霽在祠堂敬香叩首,以慰娘親思慮之心。因而姍姍來遲,還請爹爹恕罪。”楚清霽從楚丞相再次躬身行禮。
聞言,楚丞相心中一熱,想起那個曾經為了自己殫精竭慮的美麗女子,不離不棄的陪自己走過了最艱難的歲月,如今卻這般紅顏薄命。雖然他知道她有自己的私心,但他卻還是因為有她的陪伴的欣喜萬分。
想到這裏楚丞相不由心生愧疚和感慨,上前扶起楚清霽說道:“霽兒有如此仁孝之心,爹爹哪有怪罪的道理?”看著如今與那人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兒,楚丞相心中又生出一股欣慰,斯人已逝,如今又如此仁孝的女兒,自己也該知足了。
隻是自己公務繁忙,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個年紀最小嫡女了。沒了娘親,這孩子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吧。
思及此處,楚丞相忽然發現,楚清霽一身素衣,周身沒有任何裝飾之物,素麵朝天的小臉有些蒼白。
“霽兒為何這身打扮?”楚丞相疑惑的問道。
“爹爹忘了,如今娘親孝期未滿,霽兒穿著不能太過奢華。”楚清霽衝丞相笑道,蒼白的小臉上這笑容顯得有些虛弱。
楚丞相心中頓時明了,但看到身後一幹妾室庶女打扮得花枝招展,麵色紅潤,唯一的嫡女在這之中顯得如此落魄。不由眉頭緊蹙,又想到剛剛二夫人對楚清霽那般訓斥,楚清霽一派淡然仿佛司空見慣,楚丞相似乎隱隱之中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