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大娘忙道:“不敢了,不敢了,您大人大量放了我吧。”
昀喬死死的抓著身上的麻袋,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被退婚的時候沒有哭;家族巨變的時候沒有哭;在船上險些被折磨致死的時候沒有哭。可唯有現在,她真想不管不顧的大哭一場,所有的痛苦和折磨都可以忍受,唯一難以抵持的,就是別人在這種時候對她好。
薛重離開以後,辛大娘對著他的背影狠狠唾道:“一個滇西投降過來的降將,跟老娘裝什麼大瓣蒜!呸!”又吩咐下人道:“把這個死丫頭拖到柴房裏,餓三天。誰要敢給她一口吃的,就是跟老娘過不去!”昀喬像垃圾一樣被丟進柴房,所有人都清楚,她今後在這裏的日子不會好過。
柴房四麵透風,門被人從外麵鎖住,昀喬倒在一堆茅草上,因為高燒渾而身發抖,嗓子幹渴的發不出聲音,饑餓讓她無力思考。廚房就在旁邊,或許可以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偷點東西吃。
昀喬強撐著爬起來,走到窗戶邊推了推,總算天無絕人之路,他們沒把窗戶也鎖上。終於挨到天黑,她拖著疲累的身體,費了好大力氣才從窗戶爬出去,小心的順著牆根往前走,後院沒什麼人,偶爾有一隊隊巡邏的哨兵經過,都小心的避了過去。
到了廚房牆根底下,裏麵傳來兩個人的說話聲,“姑娘叫我把那些下人支走,可是有話要吩咐?”聲音的主人頗為年老。
“這些東西你拿好,按計劃放在裏麵就行了。”這回說話的應該是個年輕女子。
“妥了,妥了,老婆子辦事姑娘放心。”
女子一笑,“好,如果這次能成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哎呀,姑娘可先替老婆子謝過息夫人啊。”大娘賠笑道。
女子卻頗為嚴厲:“說話注意點,小心隔牆有耳。”
昀喬躲在牆根底下聽了個一清二楚,隻是不知道她們說的是什麼東西,又是用來做什麼的。不過她此刻自身難保,別人的事也懶得再管,隻在心裏打定主意,待她們一走,偷了吃的就馬上離開。
不多時,那兩人就從廚房中出來,分別向兩個方向走去。昀喬閃身避過,得了機會一下子鑽進去。先從水缸裏捧起一捧沒燒過的水猛地喝起來,又趕忙往嘴裏塞了一個饅頭,三口兩口咽下去,噎的直喘也不敢發出聲音,還順手拿了兩個揣到懷裏。
這時,米缸裏忽然傳出一陣聲響,昀喬一驚,警惕的走過去,結果米缸的蓋子忽然被人頂開,一下子鑽出一個大活人來,兩個人眼對眼,顯然都是嚇得不輕。
男子隻見眼前的怪物蓬頭垢麵、渾身是傷,嘴裏塞著半口饅頭,整張臉隻能看得見眼睛,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佝僂著背,像剛從垃圾堆裏爬出來一樣,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他嚇得險些就要叫出聲來,昀喬手疾眼快,掏出一個饅頭就塞進他嘴裏,堵著了下麵的聲音。
他指著昀喬,驚訝的張大眼哼哼了半天,一副想叫卻叫不出來的樣子著實好笑。即便在接連幾日的打擊下,昀喬臉上也不由泛起一絲笑意,小聲對他道:“別出聲,不然我們兩個都有危險。”聲音很沙啞,像是很久沒有說過話,但男子卻聽得清楚,撥浪鼓一樣點著頭。
拿下口中的饅頭,男子嘴巴還沒有合上,外麵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昀喬眼光一利,有人來了!這個時候要往哪躲呢?說時遲那時快,她一把將男子摁進米缸,自己也一個翻身鑽了進去,迅速蓋好蓋子。她現在髒得要死,隻好委屈這位仁兄了,男子卻毫不在意,老老實實地躲在裏麵不發出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