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喬被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嚇,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夏和楚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秉承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原則,昀喬十分好脾氣的笑笑,完全沒有理會夏和楚已經走遠了,仍舊恭謹的道:“奴婢遵命。”
估計現在,李倘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傳到四婢耳中。四婢想必也從南瀾的口中知道了端兒的慘狀。李倘傳出的消息,會讓所有人都以為她要嫁禍南瀾,而且經曆了地牢裏的事,恐怕連南瀾都會認為自己被陷害的可能性最大。但是當所有人都將目光對準南瀾的時候,也正是西唯對自己放鬆警惕的時候。
如果隻是威脅西唯,她未必會理會。可是這一次昀喬將矛頭對準南瀾,四婢情如姐妹,西唯會比自己受到威脅更加慌張。就算將來追查起來,外界隻當她想陷害南瀾,到時被抓的是西唯,旁人也說不出什麼。這樣一來,西唯是內應才更加可信。她就是要賭,賭她算準了西唯的性格,賭最先沉不住氣想要成全端兒,解救南瀾的絕對會是西唯。
隻要西唯一潛進地牢去找端兒,就會被夏和楚事先安排在地牢裏的人捉住,到時候她有幾張嘴也說不清了。原本西唯也不至於這樣沉不住氣,可是這些日子諸多的打壓和不順已經讓她失了分寸。昀喬就像一粒火星兒,她的任務就是點燃一堆早已幹裂的柴火,火燃起來她的任務便完成了,至於怎麼燒卻不關她的事。
夏和楚從昀喬那裏出來,並沒有回到大廳應酬那些貴胄們,而是直接進了書房,看見窗前花瓶裏供著幾株剛折下來的梅花。紅豔的花瓣上還有尚未完全化去的點點白雪,雪白點綴著火紅,好像點燃了整個屋子的生機,看得他一直煩悶的心情忽然舒暢了許多。
那些將軍被關了兩日,不知是什麼人走漏了風聲,軍中已經有不一樣的聲音。再過幾日來道賀的皇圖貴胄也該離開了,可是這邊陷害衛海的幕後黑手,仍舊沒有一絲頭緒,難道就這麼放虎歸山嘛?這些日子,夏和楚過的實在有些艱難。
南瀾、西唯和北羽三婢坐在屋子裏,西唯忽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恨道:“這個扶中,她到底想幹什麼?等我去好好教訓教訓她,竟然想害南姐姐!那個端兒也是,姐姐是什麼人,她難道不清楚麼!竟然相信扶中的話,以為姐姐要害她!”
北羽也焦急道:“是啊,南姐姐,萬一端兒真的想拖你下水,王爺相信了怎麼辦?”
倒是南瀾仍舊一派平靜道:“不要害怕,不會有事的。你們先什麼都不要做,萬一這隻是敵人的陷阱,我們擅自行動,反而中了敵人的計。特別是你,西唯,千萬不要衝動。”
西唯表麵上勉強答應下來,心裏卻打定主意,一定要見一見端兒。不論如何要對她講明事實,如果她不答應,索性給她一個痛快,不能讓她就這麼陷害南瀾。
西唯離開以後,北羽不安的問道:“姐姐可是發現了什麼不對?當真不會有事麼?”
南瀾靜靜的看向天邊,輕輕地道:“一切看起來都這麼順理成章,可是卻少了一點。”
“少了什麼?”
南瀾淡淡的道出兩個字:“動機。”
南瀾知道,扶中恐怕現在已經成了少爺的人了。可是憑她對少爺的了解,少爺絕對不會對自己下手,那扶中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呢?
今夜的風雪有些大,風鼓鼓的吹著,不見半點月光,夜黑的有些}人。更夫將鑼敲得一聲一聲的響,聲音像波紋一圈一圈環繞不荊這樣的夜,注定有人無眠?
李倘掀開被,披了件衣服走到窗前的燭台旁,拿起剪刀小心的剪去了已經燃過的燈芯。他眼光悠遠,倒是真有些像思念情郎的深閨女子。不知何時,身後忽然間多了一個黑色的身影,李倘呆呆的皺著眉,忽然間歎了口氣,道:“天還真是冷了,也不知道我不在,綠浮一個人在宜芙院睡覺會不會冷。青階,你把這件衣服給她捎去吧。”
李倘隨手取下剛剛披在身上的衣服,交到了青階手裏,轉身又鑽進了溫暖的被窩,這樣的天氣就適合窩在被窩裏睡覺,不要到外麵亂跑,誰知道會遇上些什麼呢?
今夜格外的冷,昀喬仍舊帶了酒去看將行,想找個清靜的地方來麻痹自己。一切都會在明天見分曉了,昀喬卻不願再想,如果說辛大娘、鬆蘿他們死的罪有應得,可是端兒卻是無辜的,而且是自己親手將她逼上了絕路,也許死對端兒來說是一種解脫,可是如果可能,誰不想好好活著呢。
至於西唯,雖然她傷過自己,還想借薛重打擊自己,可是一來是有夏和楚的命令在前,二來也是因為各為其主,算不得十惡不赦。但是有人活就必須要有人死,她不是聖人,為了達到目的,有些人必須得死,如果注定有人要死,她希望這個人是和她不相幹的人,而不是幫過她的薛重。
昀喬一邊自言自語的和將行說著話,一邊用酒擦它的傷口。清理完傷口,吃飽喝足,將行就伏在地上,馬吃飽了和人一樣,脾氣也會變好,昀喬靠在它背上,它也沒什麼反應,昀喬就那麼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它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