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懲罰(1 / 2)

["燕貴妃為贖侄子之罪自請降為貴人,太師燕知廷被禁足家中,為了正立家聲,他下令對“燕和”鞭屍,將其從族譜中除名,“燕和”的屍身沒有資格入葬祖墳,被棄於亂葬崗之中,由野狗分食。燕氏一族如浮萍飄散。

那晚,大華城內春雨淅瀝,亂葬崗中一個黑袍人從野狗口中奪下零星的幾塊殘骸,用布包好抱在懷裏,走向停在一旁的馬車。他背後滿是堆棄腐爛的屍體,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屍的味道,天空一片漆黑。

父母棄我,家族棄我,既然如此,受盡抽筋斷骨之痛,還報生養之恩,從今往後天下再無燕和……

燕和上了馬車,慕容泱聞到他身上的腐屍味打了個噴嚏,“人都死了,一副皮囊還不如讓那幾位狗兄填飽肚子,你撿回來做什麼?”

“他代我而死,又受盡淩辱,我自然要將他好好安葬。”燕和沉聲道,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是一副飛揚的模樣,滿臉的胡茬人瘦的脫了相,可是卻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慕容泱撇撇嘴,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曹臣的屍體,偽裝成燕和的樣子,為求逼真還特意給他接了個命根子,又放了場大火燒的看不出形貌。

如今更是糟踐成這幅樣子,慕容泱都有點不忍直視了。不過燕和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他氣也出夠了。隻是不知道當初曹臣有沒有料到今日的結局?

燕和忽然沉聲開口道:“多謝你讓我看清自己二十多年生活的境地,要殺要剮,請動手吧。”

他不明白為何慕容泱並沒有像當初說的那樣,毀去他的臉,毒啞他的喉嚨,斷了他的手腳,反而一直沒有為難他。

慕容泱神秘的一笑:“殺你有什麼好處?活著,才是對你最大的懲罰。”

昀喬站在大門之前,心頭泛起一股酸澀,隻見兩側的門柱已經破裂不堪。一道寫了‘秋水居’的匾額被丟棄在一旁,結著蛛網落滿了灰燼,字跡都已經難以辨認了。漆皮剝落的大門勉強還看得出朱漆的顏色,似乎還在不甘的低訴著曾經的煊赫。

昀喬根據薛重留下的記號,在破廟中找到了楊清淺她們。略略歇了一晚,便跑了出來,住在破廟不是長久之計,父親在嶺南留下了幾處產業,她要先尋一處僻靜的地方,安置下來再做其他打算。

可是找了整整一天,不論是店麵還是莊園都已經到了別人名下。昀喬大概也明白發生了什麼,這裏雖然是父親以其他名義置辦的,在查抄的時候沒有被發現,但是因為西陵族的失勢,少了政治上的依靠,這些產業很快就被人瓜分了。

這座宅子是最後一個了,如果這裏也不屬於他們,就真的隻能流落街頭了。昀喬抬步走上石階,輕輕一敲,門卻自己打開了,一陣灰塵撲麵而來,昀喬掩住了口鼻,又輕輕用袖子掃了掃,才走了進去。

天色已經晚了,她試探著向裏麵看去希望能找到一個人,這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你找什麼呢,沒看見這還有個大活人麼?”

昀喬絲毫沒有發現大門左邊的一腳躺了一個人,冷不丁嚇了一跳,那人大約四十歲左右的年紀頭發灰白,手中抱了一壇酒,醉醺醺的樣子。

昀喬十分歉意的道:“不好意思,請問這裏的主上是誰?”

那人晃晃悠悠站起來道:“你找他幹什麼?”

“冒昧想問些事情。”

“這就我一個能說話的,要問什麼趕緊問,別耽誤我睡覺。”那人不耐煩的道。

昀喬略一思付道:“這裏的人都去哪裏了?”

“死的死,散的散,省我一個守著等死。”那人疑惑的看了昀喬一眼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啊?來這裏幹什麼?”

“進不入以離尤兮,退將複修吾初服。天下雖大,卻無我容身之處,隻好來這裏尋個落腳的地方。”昀喬試探著道。

“灞橋煙柳,曲江池館,應待人來。小姐可是我要等的人?”那人似乎一下子酒醒了。

“往事悠悠君莫問,回頭,檻外長江空自流。”這些正是當年約定下的暗號。

“老奴知道了,小姐隨我進來吧,我終於等到小姐了。”那人臉上還是之前的模樣,聲音裏卻帶了一份壓抑的激動。

昀喬點了點頭道:“客氣了,還不知道您如何稱呼?”昀喬一邊隨著那人走一邊道。

“老朽姓江名遠山,在這裏住了十五年了。”江遠山一麵引著昀喬,一麵介紹道:“這裏是外院,過了二門是內院,有東西兩個跨院,裏麵是廂房,角上各有兩個廂耳房,廂房後麵有一排小院。內院兩側是天井,往裏走是正房,左右有兩個耳房,院兒是三進三出,後麵還有一排罩房。地方好久沒有打掃了,小姐看著點腳下。”

“麻煩江叔了。”昀喬一麵往裏走一麵看著,甬道兩旁種了些海棠花,因為沒有修建,有些雜亂。過了走廊,就是正房了。江遠山又引著昀喬從回廊進了後院,後院中則種了一排榆樹,比前麵更加雜亂些。

大致看了一圈,江遠山將昀喬帶回正房,用袖子把落滿灰塵的椅子擦幹淨讓昀喬坐下,想給昀喬倒些茶,可是茶壺上落滿了灰,壺裏沒有水,杯子也不知道去哪裏了,他便想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