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把夏漠辰問住了,他愣了愣。
蘇映雪忽然明白了什麼,淡淡一笑。
夏漠辰臉色微變:“雪兒,你想說什麼?”
“我想什麼,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夏漠辰眸中波瀾翻動:“皇兄他不是那樣的人!”他的語氣那麼堅定,這反而讓蘇映雪一時有些為難。
“漠辰,我什麼都沒說,我至始至終沒說夏漠淩是什麼樣的人?”
夏漠辰搖搖頭,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停留,他牽住蘇映雪的手:“雪兒,咱們下山去罷。”
回到清王府,夏漠辰立刻讓人給夏漠淩臨時居住的行宮送去了帖子。
夏漠淩來得很快,夏漠辰已在花廳備好酒宴。
兄弟二人見麵,夏漠辰下意識地繞過了在山上見到的那一幕,他此刻像是久別後初次在長熙城相見一般:“皇兄,舟車可勞累?此番可要多在長熙城多呆些時日。”
夏漠淩清俊的臉上露出克製的淺笑,眼睛裏仿佛蒙了一層霧氣,令人看不出情緒:“無礙,母後此番病逝,著實來得突然,我接到消息後馬不停蹄方才趕上,可……”
夏漠辰心裏陡然一沉,再望著眼前的夏漠淩,忽然有種陌生的感覺。夏漠淩的母妃被皇後排擠而死,他多年流落在外,想來也與皇後脫不開幹係,可他竟然言語間對皇後毫無芥蒂,並且一片慕孺之心!
若不是因為他偶然間得知他的母妃與皇後的往日恩怨,恐怕也不會看出什麼破綻。
“怎麼了?漠辰?”夏漠淩的酒杯在夏漠辰眼前晃了晃。
夏漠辰忙回過神來,端起自己麵前的酒杯,正要飲下,被夏漠淩攔住:“外間都在傳你因母後病逝而悲傷過度,不能出席葬禮,這酒,你就莫喝了。”
這樣的話,若是以往,他定然會感念於他的關懷提醒,可是如今看來,卻莫名令人生出一層寒意。
這一場會麵令夏漠辰心底發涼,他腦海裏浮現出蘇映雪臨下山前對他說的話:“夏漠淩此人心機深沉,絕非表麵看起來那般風輕雲淡!”
夏漠辰讓下人將殘羹撤了,正要從王府後門出去找蘇映雪,宮裏來人了。
殿裏沒有人,文帝獨自半臥在床上,手中拿著一軸畫卷,他顯然看得入了迷,夏漠辰走到近前了,他仍舊沒有發現。
夏漠辰也不著急,他就那樣平靜地看著他,也看著他手中的畫卷,那裏麵的女子便是他的生身母親,淑妃,也是被文帝深深愛著的女子。
他心頭有種奇異的感覺,此刻仿佛他是多餘的。
壓抑,文帝那厚重的愛,令人壓抑,他幾乎想要立刻逃離,他這樣想著,便真的轉身離開。剛走了兩步,文帝的聲音在身後傳來:“辰兒來了?”
夏漠辰停下腳步,轉身望著他,卻沒有走上前去:“父皇”,他淡淡叫了聲。
“辰兒,來,到父皇跟前”,文帝放下畫軸,微笑著朝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