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沒有參與都不重要,造反是誅滅九族的大罪!”文帝的聲音已有殺意。
夏漠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父皇,習青他是我的皇兄,不是嗎?您當真容不下他嗎?”
文帝聲音冷下來:“他對你有威脅,辰兒!”
夏漠辰頹然地搖頭,臉上俱是疲憊的神色:“父皇,我曾經是肖想過這個位置,可經過這麼多事,我已經看開了。”
“什麼叫看開了?!”文帝有些動怒:“你若看開了,父皇還守著這江山何用?!”
夏漠辰抿緊了唇角,固執地望著文帝。
“若是朕執意殺掉習青,你會如何?”
夏漠辰知道他並不是試探,他是真的想要殺掉習青,他的心底冰涼一片:“父皇,他是您的兒子,您的兒子,您就這麼容不下他嗎?”
文帝冷笑,片刻收了那令人膽寒的笑,整個人慢慢溢出一種溫柔的神情,夏漠辰知道他定然是又想起了他的母親,那已故的淑妃娘娘:“嫵兒彌留之際,朕答應了她,定要將這萬裏錦繡江山好好地給你。為了對嫵兒的承諾,習青這個隱患,必須要死!”
夏漠辰心頭的冷意爬上了臉龐,他冷淡地掀了掀唇角:“這樣一個冰冷無情,以親人鮮血鋪就的錦繡路,不要也罷。”
“放肆!”文帝發怒了,揮手打翻了矮幾上的燎子,人參茶從裏麵流出來,蘊著藥香的水汽在殿內蔓延開來。
“此事由不得你!”文帝再次咳嗽起來,夏漠辰轉身朝外走。
“你給朕站住!朕還沒死呢!你就這麼違抗朕的命令!”文帝越發咳得喘不過氣來,但他語氣中的冷厲卻絲毫不減。
夏漠辰腳步微頓,淡淡道:“兒臣不離開,兒臣隻是去給您拿些熱茶潤口”,說罷,他快步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夏漠辰果然提著一個燎子進來了。
“這個是靈芝茶”,夏漠辰倒了茶遞給文帝。
文帝已斂了怒容,麵上平靜,看不出喜怒,他接過來,清冽的香撲入鼻端,他慢慢地喝了下去。
喝了兩小杯,他就再喝不下去了。夏漠辰收了燎子和茶盞,將靠枕墊在他的身後,又將被角往上提了提,做完這一切,他下跪告退。
文帝過了好一會兒才嗯了聲,煩躁地揮了揮手。
夏漠辰起身往外走,文帝的聲音在身後道:“辰兒,朕答應你了。饒過習青,辭兒也依著你的意思,讓他出宮去罷。”
夏漠辰轉過身,重重地朝文帝跪拜。
文帝苦笑:“辰兒,你是個善良的孩子,這一點不像我。”
夏漠辰抬眸,靜靜地與他對視。
“像嫵兒”,文帝的目光掠過他,不知飄向何處,他宛如地歎的聲音在殿內響起:“嫵兒,她是世間最純潔善良的女子……”
皇後下葬後的第二日,習青與習家眾人一道被貶到遠疆之地,為國戍邊。
夏漠辭與他們一道出了長熙城。
那天夏漠辰隱在人群中去送他們,再次與蘇映雪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