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蘭亞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嘶啞了,平日那總是帶著淡定的神仙,在這一刻完完全全的被撕裂了,她的聲音在大殿裏麵衝出了一個極端的高音之後,最後完全變得有些殘破不堪。
不僅僅如此,就連她的身體也變得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要將自己現在的狀況穩定下來,可是,卻越發的不堪,她那張漂亮而端莊的麵孔上浮現出了一種讓人有些抓狂扭曲。
“你覺得我是什麼人?”寧蘭錯隻是笑盈盈的看著她,她的氣定神閑和寧蘭亞的驚慌失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此時此刻的兩個人,就如同是一隻貓正對著自己剛剛抓住了老鼠百般的戲耍一樣。
這樣的感覺寧蘭錯有,寧蘭亞同樣有,隻是,無論寧蘭亞怎麼努力,這種感覺就是揮之不去!
忽然之間,寧蘭錯就放出了自己的威壓,她在不久之前終於突破了瓶頸,達到了玄士八級,雖然這個等級比起西城洵那個接近玄士大圓滿期的變態有一定的距離,但是,對付寧蘭亞這樣的水平實在是綽綽有餘了。
事實上,她的威壓剛剛一放出來,寧蘭亞幾乎有一種聲嘶力竭的感覺,她的四肢百骸開始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那是一種從靈魂深處漫出來的恐懼,這種恐懼讓她對於麵前這個女散修有了一種發自於內心的敬畏。
“你要殺就殺!不要說那麼多廢話!”這種從骨子裏麵滲出來的恐怖和寒冷實在是讓人太痛苦了,寧蘭亞整個人一歪就跌在寶座之中,她張開了嘴,想要說話,可是卻隻能做到的是大口大口的呼吸,在呼吸和呼吸的縫隙中間擠出了幾個字來。
寧蘭錯忽然就抬起了一隻手,這隻素白的,纖細的,瑩潤的手就這麼輕輕的將寧蘭亞的下巴抬起來,迫使她不得不對上了自己的目光,而在此之前,寧蘭亞甚至連對視自己的能力都已經失去了。
那是一雙烏黑的深不見底的眼睛,在那烏黑的瞳孔裏,連一絲的微光都沒有,不管有多少的青訓隻要落入了這烏黑的瞳孔中就會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樣的烏黑是那麼安靜,安靜的讓人心驚肉跳。
“你難道已經不認識我了嗎?”寧蘭錯的聲音輕輕的響了起來,就仿佛是一股冰冷的寒意慢慢的從寧蘭亞的四肢爬了上去,她甚至都能感覺到這寒意蔓延過的地方,身體都已經堅硬而結冰起來。
寧蘭亞緊緊的瞪著麵前這個女人,她有著美麗的眉眼,有著冷漠的表情,還有著雪白的頭發,可是,這一切的一切卻完全是陌生的,她除了知道這個女散修是曾經見過她的那一位,除此之外她再也不知道了。
如此的陌生,可是為什麼這個女散修說話的時候卻透著那麼多的熟稔?
“你除了是那個女散修之外還能是誰!”寧蘭亞緊緊的咬住自己的後牙,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了這樣的聲音。
寧蘭錯就這樣看著麵前的寧蘭亞,看著那張從來都不會有什麼緊張情緒的麵孔在她的注視之下變得越來越扭曲,越來越慘淡,她終於挑起了嘴唇,笑了起來。
“你這樣說的話,我真的很失望啊,要知道我可是時時刻刻都記著你的,姐姐……”寧蘭錯的聲音又輕又緩,如同潤物無聲的細雨慢慢的就讓一切都濕潤了起來。
可是這樣的聲音停在了寧蘭亞的耳中卻好像是晴天霹靂一般,頓時將她炸得體無完膚。
她瞪大了眼睛,讓她充斥著血絲的眼白都已經要突出了眼眶,就這麼不顧形象的瞪著寧蘭錯,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之後,她似乎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喉嚨裏發出了咯咯咯的幾個口水咕咚的聲音之後,寧蘭亞帶著一種驚懼的情緒,輕輕的發問:“寧蘭錯?”
“啊……”寧蘭錯的唇邊終於綻放出了一個燦爛的帶著些暖意的笑容:“真是,好久好久沒有聽到人這麼叫我,姐姐,你還記得我,我真是太榮幸了。”
如果說剛才寧蘭錯的威壓隻是讓寧蘭亞覺得恐懼的話,那麼現在寧蘭錯的話終於讓寧蘭亞感覺到一種什麼叫做生不如死的感覺,她所有的生命體征似乎就在這一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隻留下了她瞪著眼睛,驚恐的望著麵前的這個白發的女修。
“不可能。”許久之後,終於從胸腔裏麵寧蘭亞擠出了這樣三個字。
不可能,是的,不可能。
那個被她親自送到了東興區,又親自的接回來的妹妹,那個讓她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妹妹,那個讓她大肆安葬,就連葬禮都要被自己用來利用的妹妹,那個她親眼看到已經消亡在泥土中的妹妹,怎麼可能會在此時此刻站在她的麵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