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怔,點頭道:“不錯。”
潘惟吉笑了笑,將鍋端了出去扔掉,又變戲法似得掏出幾個紙包打開推到我麵前:“幸好我還有準備。”
七八個紙包裏麵包著的都是我喜歡的點心,沒有一樣壓壞,都用了彩紙包好,打開時堆得整整齊齊,甚是好看。潘惟吉又將酒放在爐子上燒熱,邊燒邊念詩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潘惟吉將煮好的酒分別倒入兩隻杯盞中,將其中的一盞推到我麵前,“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我接過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細瓷杯中微微晃動,漾著星星點點的泡沫,散發著甜膩的香氣,我輕啜一口,意外的並不嗆口,帶著甜絲絲的味道。
潘惟吉見狀,得意地說道:“這是我自己釀的酒,才開的封,還未取名。”
我調侃道:“潘公子還是適合煮酒這類風雅之事。”
潘惟吉深以為然,“全汴梁還未有人比我更會煮酒烹茶,”他拍了拍酒壺,“本公子釀的酒拿去街市上賣,最少百兩一壺。”
我驚訝道:“不會吧,會有人買嗎?”
潘惟吉洋洋得意道:“當然有,不但貴,而且數量稀少,每年隻有十壇,還須得提前一年定,我每年都會釀不同的酒,就算他們定,也不會知道明年會是什麼酒,比如去年我釀的是梨花白,今年這幾壇子是用新開的七八種花一起釀的,所以口感和去年的又是不同。”
我端著酒杯笑道:“該不會買公子酒的人都是女人吧?”
潘惟吉忽然詞窮,隻是專注於煮酒,過了一會他忽然開口道:“取個名字吧?”
我沒聽明白,“什麼?”
他笑著又往酒盞中傾了一杯酒:“酒名,給我的酒取個酒名。”
我想了想道:“既是取得眾花精髓,就叫群芳髓吧。”
他笑著飲下杯中酒,喃喃念了兩遍名字,點頭道:“就叫這個吧,這樣吧,這酒賣光了,我分你一半錢。”
“為什麼?”我不解其意。
“算你的取名費好了。”他笑著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疾雨,“這雨不知道幾時才會停。”
我看了一眼窗外,心種暗暗想著韓王此時不知在什麼地方。
潘惟吉瞥了我一眼道:“你不用擔心他,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我淡笑一聲:“活到今天都是賺的。”
“劉娥!你少說這種話!”潘惟吉忽然怒道:“你得給我好好活著!”
我莫名其妙地望著潘惟吉,他看著我,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眸裏盡是怒意,刀削似得薄唇緊緊抿做一線,他指著自己的後背道:“你不要忘記了,你的命是我拿這裏換來的,你憑什麼隨意放棄!”
我怔怔望著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許久後放下已涼的酒杯對他道:“天要黑了,公子先回去吧。”
潘惟吉亦抬頭看了一眼外麵,亦湧起笑意道:“好,我明天來看你。”
我微微一怔,點頭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