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不會再尋死了，我要看著他先死。我要為亡夫報仇，”小周後怨恨之極，“這些年我想盡辦法想要刺殺他，均都失敗，如今我也沒什麼可盼的，隻盼著比他活得久些，等到有朝一日他死去，我再去見亡夫。”
我零零星星聽過小周後和李煜的故事，卻從未聽得這麼詳盡。聽完後隻覺得心中淒涼，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倒是小周後見我神色淒涼，對我笑道：“你是這些年來，第一個聽我說這個故事的人，這宮裏的人都姓趙，他不讓任何人念亡夫的詞，甚至不讓人提他的名字，可是他堵不住悠悠眾口，所以他對外稱我已經亡故。”
我歎息道：“後主才情精絕，我父親一直喜歡他的詞賦，打小時常教我念，還唱給我聽。”
小周後眼眸亮了起來，“你會唱這些，會跳舞嗎？”
我搖頭道：“我隻會跳些簡單的舞，會搖鼓罷了。”
小周後打量了我渾身上下後道：“看你的模樣，應該是個好苗子，今夜無事，我們相識也算有緣，不如我教你跳一支舞吧。”
裙，宛如少女一般羞澀地一笑，“好多年沒跳了，也不知道會跳得怎麼樣。”
我見狀忙道：“我為你唱歌吧。”
小周後點頭道：“好，你會唱《喜遷鶯》嗎？”
我略一思怔，“是曉月墜那首嗎？”
小周後含笑點頭，“正是那首。”
我忙唱了起來：“曉月墜，宿雲微，無語枕頻欹。夢回芳草思依依，天遠雁聲稀。啼鶯散，餘花亂，寂寞畫堂深院。片紅休掃盡從伊，留待舞人歸。”
她隨著我的歌聲揚起衣袖，柔軟的腰肢在火光下輕輕擺動，她的舞姿曼妙，如一朵嬌豔的花朵徐徐綻放，做出種種形狀，似喜，微嗔，在漆黑的大殿中盡情輕躍，揮舞，她含著笑容，笑得極美，仿佛開在塵土中的絕世名花。
待到一舞終了，她站在原地許久，而後對我輕笑道：“你唱錯了一兩處，我們南唐人不是這樣唱得。”說著教我按照南唐人的發音唱了幾遍。
等我學會後，她滿意地點點頭，“你真是不錯，跟我學舞吧，反正長夜漫漫，你與我都無法入眠，不如以歌舞作伴。”
我笑著點頭道：“隻怕我學不好。”
小周後卻迫不及待地擺起了姿勢，“開始吧。”
我們跳了一夜舞，在那間廢舊的殿室裏盡情地舞蹈，宣泄著我們心中的思念之情。
星光漸淡之時，火把也燃到了盡頭，小周後對我道：“我走了，希望今生我們不必再見。”
我亦含笑道：“希望你能得償所願。”
小周後揚起了臉，望向破瓦外的天空，晨光微熙，落在她那張絕世傾城的臉上，她揚起眉，咬緊薄唇道：“我們都會的。”
直到第二天夕陽沒入後，宦官奉命來提我，我又被帶到了福寧宮，皇帝披著明黃色的晨衣半依在臥榻上，見我入殿後對宦官道：“宣他進來！”
“我現在不會再尋死了，我要看著他先死。我要為亡夫報仇，”小周後怨恨之極，“這些年我想盡辦法想要刺殺他，均都失敗，如今我也沒什麼可盼的，隻盼著比他活得久些，等到有朝一日他死去，我再去見亡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