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當然越快越好。”
潘惟吉看了看天色道:“擇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去吧。”
我微微一愣,他卻催促我,“你趕緊去換身男裝,跟我走。”
換好了衣裳,我對芝兒道,“我要和潘公子出去有點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三娘。府中的人絕對不能知道這件事。”
芝兒雖然不解,還是應了,掩護著我和潘惟吉出了韓王府。
許久未曾出門,我的神思都有些許恍惚。潘惟吉拉著我上了馬,一路疾馳。他的馬術又精進了許多,隻片刻功夫就將韓王府甩在腦後。
我還是很害怕,抱著馬鬃不敢睜眼,潘惟吉哈哈大笑:“你怎麼還是這麼害怕?”
我歎了口氣道:“沒法子不害怕。”
潘惟吉笑道:“白白去了一趟契丹,還是這麼膽小。”
我哼哼唧唧地說道:“那又怎麼樣?”
“你還記得那個蕭綽嗎?契丹的蕭太後。”潘惟吉催馬更急,“她親自上了戰場親征,這女人可真是了不起。”
我偷笑道:“是不是後悔離開契丹了?如果留在契丹說不定還有機會一親芳澤。”
潘惟吉搖頭道:“不可能了,她嫁人了。”
我吃了一驚,“什麼?她嫁給誰了?韓德讓嗎?”
“是的。公開在韓德讓的帳室中大宴群臣,嫁給他了。”潘惟吉揚鞭策馬,“這女人當真是了不得,自己擺了婚宴,把自己嫁給了漢臣,還讓自己的兒子稱他為父親。我們宋人沒有哪個女人敢這樣做。”
我想起那個美貌的異族女子,一個女人成為領袖,尤其是在彪悍著稱的契丹人中立足,需要非凡的手段和足夠的勇氣智慧,她很了不起。
潘惟吉哼起了一首在契丹學會的歌曲,簡單的旋律,卻透著幾分灑脫和淒涼,讓人想起那無邊的草地,低飛的蒼鷹和在草原當中奔跑的草原狼。我忽然有種感覺,我們此戰未必能贏。
我忙問潘惟吉:“此戰我們能有幾成把握贏?”
潘惟吉沉默片刻後道:“眼下我們雖然節節獲勝,整個戰事卻讓人憂慮。官家遠程指揮作戰原就是兵家大忌,朝中還派了監軍,這些人都不是行伍出生,不懂如何打戰,總覺得可能會壞事。”
我心中微沉,“如果戰敗會如何?”
潘惟吉長長歎了口氣,“這次戰事舉全國之力,朝中名將傾巢而出,舉二十萬大軍收複幽雲十六州,隻準贏不準敗。”
他沒有說戰敗會如何,我卻明白了,此戰若敗,大宋將陷入重大的危機。潘惟吉頓了頓又道:“此事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了。”
我想了想又問道:“如果代國公戰敗,韓王會受牽連嗎?”
潘惟吉笑了笑道:“他獲勝元休會獲得好處,他敗元休肯定也會受些牽連。不過元休始終是官家的兒子,即便官家不待見他,可是元佐瘋了,官家也要重新考慮立太子之事。”
“許王是目前最大可能的人選,除非官家對他也不滿意,才有可能是韓王。”我盤算了片刻道。
“當然。長幼有序嘛。”潘惟吉指著遠處的一處房舍對我道:“到了。”
我道:“當然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