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得連宵醉，千缸石凍春。”
一杯石凍春，未入口，先嗅到淡淡梅香。
美酒無數，楚凰洲最愛石凍春，但是為著這一縷梅香。
此刻倚窗而坐，獨酌清酒，她似乎有微薰之意，微微眯起了眼。
就在這時，春喜忽然一聲低呼：“小姐，來了——那就是吧！”
睜開眼，楚凰洲抬眼望去，嘴角不禁微微翹起。
一隻碩大的紙鸞，在空中飄了過來，雖然外表看起來太過簡樸，可是光那體形，就已經很引人注目。
雖然是騙子，但也不是沒本事的，短短數日，不單是哄得那張姓小吏心動，還幫著出了這麼個主意。
囂張至極，但的確是比她先前想的暗傳流言見效快得多。
看樓下街上已經很多人抬頭看天，這麼隻又大又醜的紙鸞還是真的惹人注意。
不過是長街兩旁的小路，也這麼多人駐足，繁華長街上必然有更多人抬頭關注。
紙鸞飄飛，在半空中卻突然響起一聲暴響，像是炮竹突然炸開，那隻紙鸞在半空中突然散了花，墜在紙鸞上的包袱突然散開，無數紙片迎風翻飛，好似冬日裏的一場暴雪。
但，這是四月底，再像雪，終究不是雪。
站起身，楚凰洲探身出窗，按住一片飛紙，隻掃了一眼，就笑了。
紙上墨跡斑斑，不是手書，而是印上的字跡。
寫的自然是關於晉王府慘案的故事，不過這裏卻又換了另外一個說法。
沒有刺客，也沒有中毒解毒藥人的說法，隻不過是說晉王中了邪，被吸血蝙蝠附體，狂性大發，一日之間吸幹十幾個姬妾的血，那些死去的姬妾都變成了人幹雲雲。
乍一看，這像是個恐怖的傳奇故事，要說殺傷力，真比不上告晉王聖千秋惡意殺人。
可是這世上人的心思才是最奇怪的，比起那些正經的指控，反倒是這樣聽來荒誕又嚇人的鬼故事更招人看。
天降飛紙如雪，路人早就紛紛撿取，低頭看去，無數路人手持紙書，不是搖頭晃首感歎這是不是真的，就是扯著身邊的人細問究竟。
聖京的人膽子一向大，又最愛八卦，哪怕是皇家事，也還會在酒肆裏八上一八，這會突然得了這麼個出奇的詭異事，又怎麼能不八卦呢。
隻是在街上說道到底不能長久，不過一刻鍾，已有衙役來驅散人群，收拾漫地飛紙。
“呀，我還沒看完呢……”說話的路人一句話沒說完，抬眼看到麵前凶神惡煞般的衙役，縮了縮肩膀，畏縮地轉進小巷。
可楚凰洲知道，這膽小的路人回頭就得和同好八卦，說自己今個兒差點被衙役抓去，為啥？就因為咱撿了張紙，那紙上寫的事可是熱鬧了……
聖京人就是如此有趣，打從今天起，晉王聖千秋就該是百姓茶餘飯後的新話題了。
目光轉開，她嘴角的笑意不禁凝住。
街對麵，一個藍衫男子正仰麵看來，麵容冷肅中帶著審視的味道。
目光相對，楚凰洲笑著舉了舉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