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穀的防禦很嚴密，哪怕是陶竹回歸，也被嚴查後才放行。
入穀的路很窄，隻能容一輛馬車通過，若是兩邊都有馬車駛來，就隻能有一方倒退。
兩邊峭壁高聳，雖然夜已深，但楚凰洲仰頭望去，仍能看到隱在暗處的弓箭手。
一線天，居高臨下，隻要十人，就能殺成千上萬敵人。
這樣易防守的山穀，的確是個高地方，怪不得陶竹有信心。
就不知道穀中麵積有多大，能不能收容下這麼多的災民。
如通過細窄瓶頸，近千人緩緩走進定遠穀，像是水流入了瓶中。
這是一座不甚規則的山穀。
麵積總有百十來畝，看起來像個小小的村落。
此時夜深人靜，除了當值的守衛之外看不到什麼人，人一湧進穀中，立刻就有狗驚吠。
夜，就醒了。
遠處、近處都有燈亮起，很快就有人湧出。
四處都有挑起的氣死風燈籠，還是剛才出去接人的青年大聲喝道：“是陶大哥回來了！告訴大家不要慌——各自安歇就好。”
“陶大哥回來了？”透著驚喜的聲音傳來，一個少年撲出來，一把抱住陶竹。
陶竹也跟著笑，拍了拍少年的背，笑道：“都去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我不困，陶大哥，你回來真是太好了！我可想你了……小六他們呢？不是說去跟你做任務嗎？怎麼沒見他們？”
臉上的笑一窒，陶竹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金蘭卻忍不住哭起來：“小六他們死了，就隻剩下小伍，大概要比我們晚幾天才回來。”
少年臉上的笑一下就消失了：“怎麼會？”咬著唇，卻還是沒有控製住，他一下就哭了出來。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還是那個青年沉聲道：“哭什麼鼻子！既然是出任務，傷亡在所難免，你們之前都學了什麼？要是怕死，就趁早離開定遠穀。”
“我不怕死！”少年大聲反駁，一把抹幹眼淚，沉聲道：“我路小十會做個和陶大哥一樣好的刺客！我，會幫很多人……”
自相矛盾的話，可放在這個時候，卻讓人聽得心酸。
楚凰洲看著那個還一團稚氣的少年，想起那幾個為了救他而犧牲的少年，心情沉了下去。
她知道陶竹做殺手，賺的錢都用在定遠穀上了，也知道他一直在培養死士、刺客。
“殺人不用本錢，隻憑本事，最差也就是賠了性命——除了這生意，我想不出還能用什麼去賺錢。”
那天無意中說起，陶竹是那樣說的。
他的錢，他賺來的錢都用來養這些他收留的孤兒了，而他收留的這些孤兒也將重複他的路。
“怎麼會沒有本錢呢？人的命，不就是人生最大的本錢嗎？連命都賠了，就真的輸得一幹二淨了。”
該說陶竹傻氣？可那天楚凰洲卻沒當著陶竹的麵說出那些話。
她那樣講，從道理上沒錯，可從感情上，卻很傷人。
“沒人讓人說那些。”還是那個青年出頭，敲了下路小十的腦袋，他歉然道：“陶大哥，不說那些了，你帶回來的這些人，要怎麼安頓？穀中的房子根本就住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