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為這一幕怕得要死,有的是怕孩子喪生,有的是怕會見到血腥的場麵。
而當事人季初鈺的表情,卻根本沒有害怕的模樣,不僅如此,他還好奇地伸出了那隻帶血的小手去碰了碰鳳逝川的臉蛋。把鳳逝川白皙的臉蹭得髒紅了一道。
鳳逝川“嘖”了一聲,拉開了他的小手,蹙眉對小娃子嗔道:“髒。”
季初鈺便將手縮了回來,隻拿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鳳逝川。此時,鳳逝川眸子一沉,注視著季初鈺脖子上帶著的這串金鎖項圈。他伸出手,拿起了這個金鎖看,摩挲兩下,須臾,冷嗬。
鳳逝川一開始真以為三姨娘是怕自己殺了這個孩子,這一刻,他才是真的明白了三姨娘究竟在怕什麼。
也不說破,將季初鈺放回了地上,淡淡說道:“本座還不會沒人性到對幼子下手的地步。”說罷,便又摸了一下季初鈺的小臉蛋,對他說:“回你娘那裏去吧。”
季初鈺很聽他的話,對他點了點頭,便愣愣地跑回了三姨娘身邊。
三姨娘像是失而複得地急忙抱過了季初鈺,將他摟在了懷裏,使勁地蹭他的臉。
鳳逝川手猛地一揮,不知何時,手上已經多了一條帕子。季初銘瞧著那條帕子眼熟,半晌,才反應過來那是他的帕子!竟被鳳逝川用內功奪了去!
鳳逝川拿那帕子擦了擦臉上的血漬,啟唇對季尚賢道:“禮,本座給你送到了,太師你,可以繼續好好享受天倫之樂了。”話罷,將那條帕子丟下,帕子悠然落進了那箱人頭裏。
季初銘不知鳳逝川為何要奪他的帕子來拭血,卻不禁覺得,鳳逝川這是對他有著敵意。
鳳逝川也不再多待了,扔下了這箱人頭,便轉身帶著護衛、仆從離了去。
待鳳逝川走後,整桌子人仿若鬆了一口氣。季尚賢連忙使一家子人散了,叫人把那箱人頭處理掉。
好好的一場滿歲月,竟遇上了這種事情。氣憤的人不止是季尚賢,文姨娘比她更暴跳如雷。回去以後,一口一個罵:“鉉兒剛滿月,那個鳳逝川這是什麼意思!他分明就是故意來讓老爺你難堪的!”
丫鬟勸說:“還是趕緊帶小少爺下去拿柚子葉洗個澡,好能去去黴氣,逢凶化吉啊。”
文姨娘當即甩了那丫鬟一巴掌,罵道:“你這賤嘴膽敢詛咒小少爺,我家鉉兒有菩薩庇佑,哪來什麼凶不凶的!”
丫鬟立馬跪了下來,“是奴婢嘴笨!奴婢錯了!”
季尚賢是煩心得要死。自己安插在鳳逝川身邊的內應,被鳳逝川發現了!依鳳逝川的性格絕對不會坐以待斃,他的手段,陰險毒辣。怎知下一回會如何來打擊自己!
可轉念一想,今夜他除了送一箱人頭來,也無再做什麼事情,想必,還是有點忌憚自己的吧!這樣一想,又放鬆了許多。
一旁的文姨娘還在碎碎罵,季尚賢也不想說什麼,唯有厭煩地歎口氣。
過後的幾天,文姨娘每次見到抱著季初鈺的三姨娘,都像是碰到了什麼令她惡心的事情一樣,每次都是一張嫌棄厭惡的臉,招呼也不想打的兀自離去。
文姨娘隻要一想到,季初鈺那隻手碰過人頭、且還碰過鳳逝川,便覺著惡心。加之,她本就對三姨娘生的兒子不滿,如今,也隻是將那原本的不滿和現今的討厭一起表現出來。
沒過幾天清閑日子,一天晚上,季尚賢在蘆雪堂裏處理公事。竇夫人帶了盤糕點和一壺茶去給季尚賢作夜宵,還幫他按摩要他放鬆放鬆。
忽地,月圓抱著個娃子闖了進來,一闖進來便是哭喊著一聲“老爺”!陡地跪在了地上。
季尚賢被這突如其來的驚乍嚇了一跳,厲聲問:“何事這麼大驚小怪!”
月圓隻是抱著手中那個閉緊了眼睛的娃兒,一直不停的抽噎,一想要說話,便噎住。
竇夫人看著她手中抱著的孩子已然沒有血色,看似早無生命跡象。
“有什麼事情趕緊說,你手中的娃兒又是哪裏來的?”竇夫人不耐煩地問著。
月圓咬著嘴唇抖了半天,淚汩汩地流,猛抽了兩口氣,才能夠開口說話道:“老爺……夫人……這個女娃,才是文姨娘真正的孩子!”
一聽到這個消息,季尚賢整個人震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月圓講的是什麼。便頓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著月圓說:“你這丫鬟好大的膽子!可知自己在說什麼渾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