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我師父執法長老的院子,昨晚我師父將你帶回來的。”
那人說要照顧自己,竟然當真將自己放到他身邊看顧著了。阿槿心中對他的芥蒂消除了些許,準備起床,卻發現手上虛軟無力,撐著一旁的床柱艱難的站穩,腦中已是一陣暈眩。
本以為這種無力感隻會發生在法力被封存的那一瞬,怎麼這一夜過去,卻有越來越嚴重的跡象。
聞著空氣中浮動的白粥淡香,阿槿也不是特別想吃,索性又坐回了床上,那少年小道士看他又躺了回去,連忙過來查看情況。“你怎麼了,是不是不太舒服,我去叫師父來給你看看!”
“別。”阿槿抬手將人攔下,手臂軟綿綿的無甚力道,好在這少年倒是頗為聽話了停住了步子,沒有與阿槿對抗,“我沒事,睡一會兒就好了,不是太想吃東西,你不用忙活了。”
“不吃東西怎麼行,你昨天很早就昏睡過去了,躺了一夜怎麼也該吃點。師父說你現在比較虛,剛醒的時候不能吃太油膩的,所以吩咐後廚給你準備的都是素淨的吃食,不要嫌棄。”
這小道士喋喋不休的,阿槿腦中本就嗡嗡作響,這下更覺聒噪,卻又不是輕易動怒的人,隻歎了口氣,好言說道:“替我多謝長老美意,但是我當真不餓,我想睡一會兒,辛苦你了。”
“這……”小道士有些為難,震陽子將阿槿帶回來的時候就讓他好生照料,自然盡心盡力,這人不吃不喝的,把身體弄垮了可怎麼辦。
正想著這人是不是病了,準備將手探上人額頭的時候,門口又傳來腳步聲,移目望過去,來得正是震陽子。
“師父。”小道士忙行了禮,震陽子頷首示意。
望了眼桌上尚在冒著熱氣的白粥與幾樣小菜,猜想應該是剛送來不久,床上的人顯然已經醒了,聽見動靜,正撐坐起來,小臉煞白,卻還是淺笑著向著自己點了點頭。
“怎麼不吃東西?”
阿槿望向桌上的白粥,實在沒有很想吃的欲望,此時人清醒了些,那股綿軟便也消散了許多,可是仍然讓阿槿感覺不適,並不想下床。
“我不餓,多謝長老美意。”
震陽子看著他的模樣皺了皺眉,“還是吃點吧,後麵兩日可能會更難捱些。”
阿槿笑笑沒有接話,震陽子隻當他心中慪氣,也不知道如何勸,“你……也別怪我師兄……”
“我明白的。”不待他把話說完,阿槿便接過話頭,續道:“上淩真人是玄天宗的掌門,身上擔負的是整個玄天宗的重任,天靈珠對於玄天宗這麼重要,真人自然要謹慎些,我們與眾位素味平生,肯借天靈珠已經是極大地幸運,若是換做是我,也會選擇這樣做。”
震陽子一怔,不曾想這麼小的孩子屢屢能給他驚訝,隨即展顏一笑,“你能明白就最好了。”
又準備去端桌上那碗白粥,阿槿忙出聲製止,“長老,我當真不餓,不用勞煩了。”
震陽子聞言便又坐回了床邊,注視著這個孩童良久,眼中露出些許疑惑來,阿槿抿了唇,那個上淩真人已經看出來了自己不是人,不知道這個震陽子,會不會看出來什麼。
不過震陽子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阿槿不願意吃,他也不去勉強,讓那個小道士將這些東西都撤了,又讓阿槿若是餓了便說一聲,他著人去辦就是。
阿槿剛醒之時腦中昏昏沉沉,此時坐了一會兒,慢慢清醒過來,忽然想起什麼,轉著目光在房間裏四下梭巡了一圈,卻沒有看到自己要找的東西,心中有些焦急,撐著床柱下了床,連鞋也來不及蹬上,踏著虛軟無力的步子,從床邊慢慢走到房中的桌子邊,雙眼不動聲色的梭巡。
沒有。
不見了。
“你可是,在找你的佩劍?”
波瀾不驚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阿槿心中一涼,知道凰渃定然是在自己昏睡的時候,被他們收走了。
“那確實是一柄好劍,天樞子說……那柄劍和你待在一起太危險了,所以他暫時幫你保管著,等你離去的時候,自然會歸還於你。”
果然如此。阿槿深深閉了閉眸,那不過是自己為自己準備的一點憑仗,以防萬一之用,卻還是沒有留住。
不知道阿塔要是知道這件事情,會作何感想。
隻希望將凰渃拿去的那人,不曾知道劍中有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