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淵望著離他身側最近的一名青年男子,問道:“最近這些時日,除了這一具屍體外,你們可曾見過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在此經過?或者說,有沒有見過一具身著白衣的屍身?”
“公子,你所說的白衣男子,我們倒是沒見過,就這黑衣男子,也是今日才漂到這裏來的,至於從哪來的,我們就完全不清楚了。”那名青年男子答著,低頭去瞧身側他的妻子。
隻見那女子看著慕淵的模樣,一陣發癡,半晌都移不開眼。
那青年男子神色訕訕,又立時沉下臉來,拉著身側他的妻子怒氣衝衝就離開。
慕淵神情頗有些尷尬,勉強一笑,轉頭去看虞悠,卻見虞悠望著被幾名中年男子抬走的慕靖屍身,兀自出神。
慕淵近前牽著她的手,溫和問道:“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赫連靖靖這短短一生,自出生那一日開始,便是一場仇恨的開始。從自小與你的明爭暗鬥,到後來與整個鍾吾皇族為敵,他這一生,都被仇恨所蒙蔽,他究竟有沒有想過放下仇恨,好好過屬於自己的生活。”
“他別無選擇,因為從一開始,安淑妃就把複國的期望寄托在他的身上,這是他的悲哀,也是他不可逃脫的命運。隻是可惜,他至死都沒能和自己的父王相認。”
慕淵牽著虞悠的手往前走,望著天空將近正午的日光,言道:“我們今日就在此暫時住下吧!若是再往前走,怕又是沒有落腳之處了。”
“嗯。”虞悠溫順點頭,跟著他朝村子走去。
村子裏大部分人已經認得兩人,兩人便找了一處有著幹淨院落的農戶借宿,在農戶家中吃了一餐午飯之後,慕靖的墳塚早已埋好。
慕淵順便請人做了石碑立於墳前,也免得慕靖一生籍籍無名。
下午時,虞悠特意備了些紙錢,在慕靖墳前焚燒之後,算是把慕靖的後事都已經了解清楚。隻是還是擔心,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月,到如今,鄭天離還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遠處日光已經西沉,虞悠站在籬笆院落中,清寂身影望著天邊流雲,因為有微風,那雲彩也流動的快。
虞悠伸了手,試著抓出雲彩的形狀,可是總是還未抓出形狀,那雲彩就又變了形。
她苦苦一笑,將手放下,眼中蘊了淚:“天離哥,你究竟是生是死,如果你活著,為什麼不回來找我,如果你死了,你在天有靈,也要讓我找到你啊!”
“你別擔心,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找到他的。”慕淵不知何時到了她身後,自背後將她環入懷中,雙唇摩挲她的發絲。
虞悠吸吸鼻子,忽而淺淡一笑:“慕淵,我們回去吧!我想回京都了,我想我爹他們了。還有鄭伯伯,無論如何,我也該給他個交待。其實我早該承認,天離哥已經不在了。我之所以一直不肯回去,是想偷得這些時日還能和你無所顧忌的在一起,我怕回了京都之後,就連你,我也守不住。”
“怎麼會,我說過,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慕淵心中又是心疼,她怎麼可以這般沒自信。
“天離哥……也是這麼說的,可是他現在在哪裏?他說的話,是不是都忘了?”虞悠傾身靠進他懷中,偏頭將眼淚摩挲在他衣袍之上。
慕淵默然一陣,問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回去?”
“不是。我覺得,是時候回去了。明日,我們就出發吧!”
“我還是那句話,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不會反對。不過此生,你若要我放棄你,不可能。”慕淵手指勾繞著她的發絲,在她額際輕輕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