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他才站起身來，走到葉夕媱的身後，替她拍了拍背，隻問：“要不要帶你去看看醫生？”
葉夕媱沒好氣地道：“你要我怎麼跟醫生說？說我一不小心吃撐了嗎？”
陸正南隻是笑笑，道：“你瘦了很多，食量卻變得這麼大，脾氣似乎也大了不少。”
葉夕媱撇撇嘴，就道：“反正沒有男朋友，我還管什麼身材，淑女裝給誰看啊！”
她語氣裏聽不出一絲黯然，反倒有著濃濃的刁蠻與任性，卻別有一番可愛在裏頭。如今的她是真正的不施脂粉，嘴唇近乎透明，眉色淺淡，已經沒有從前那種帶著淡淡攻擊性的嬌美。乍一看去，年輕不少，像是個高中還未畢業的女學生。
她如此輕易地提起，似乎全然不在乎似的。陸正南也不賣關子，隻道：“如今卓暮颺身邊可真是熱鬧非凡，各色美女一應俱全，道上的人全都知道他不要你了。你就不恨他？”
“我謝他還來不及呢。既沒有害得我一命嗚呼，反倒給了我大筆的錢。算下來，我這兩年裏，每秒鍾賺得比貝克漢姆還多很多呢！”
陸正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你如果想見他，我可以帶你去。”
葉夕媱忙搖頭，道：“不要，他身邊美女如雲，我幹嘛要去打擾他的好事。”
陸正南不禁失笑道：“一聽這話就是滿滿的醋味。你還說不恨他？我看，如果他現在被人送進牢裏，你估計要開心死了吧？我……”
“如果他過得好，過得開心，我不會去打擾他。但是如果讓我知道，他過得不順心，過得難受，我一定會去關心他，照顧他。不管他還要不要我。”
她將手中的麵紙揉成一個團，在手心裏百無聊賴地擺弄著，麵色如常地說完這段話。手下是光滑的木質桌子，鋥亮無比，都能夠模糊得倒映出人影。巧克力的香味還縈繞在身邊，口中還是濃濃的甜味，隻是心中卻苦得難受，腸子都瑟縮在了一起，恨不得要嘔出幾口苦水。
陸正南麵色如霜，問：“給我個理由。”
葉夕媱抬起頭，直視他的雙眸，毫不躲閃，隻說：“因為我愛他。”
“如果他坐牢了，你就陪他一起麼？你會等他麼？”
“如果他現在坐牢，我會放棄去英國念書的機會。大不了就在監獄外麵租一幢房子，天天去看他。哪怕隻能夠聽到他的聲音，都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陸正南蹙眉問：“那你還離開他？”
葉夕媱眨一眨眼睛，像是在說一句笑話，道：“我離開他，是為了盡快讓自己忘了他，不再愛他。可至少現在我還是愛他的，所有就見不得他難過。”
遠處傳來地鐵進站的聲音，頓時喧囂聲一浪蓋過一浪，很快，那聲音又弱了下去。似乎有一麵來回搖晃的放大鏡，一會兒將這聲音放大，一會兒又縮小。
陸正南不禁想起母親的那句話——因為做不到不愛，所以隻好不忘。如果試著不愛，就要試著遺忘。
所以在這個時候，他不能讓卓暮颺重新再引起她的注意。最好讓他們兩個各安天涯，沒有彼此的消息，這樣遺忘起來，也事半功倍。
難怪從一開始，母親就攔著他，不肯讓他將證據全都交給警方。原來從一開始，母親都是在為他考慮。可是他不甘心，或多或少地就泄露了一點證據，讓卓暮颺忙得焦頭爛額。
現在想起來，隻能歎一句不懂女人心。這萬一要是等葉夕媱醒過來之後，知道卓暮颺為了自己拋棄名聲、利益，恐怕這一輩子都會死心塌地地跟著他了吧。
不得不佩服母親那能看穿人心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