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傳言不過就是八卦雜誌為了博眼球而杜撰的。
江海潮心中的疑慮卻越來越大。
那天的深夜裏,他醉得厲害,卻一次又一次地質問:“為什麼我要不起你?為什麼我留不住你?”
如果說穆珺婷就是他愛的女人,那麼因為她曾經在黑道上名號響亮的父親的反對,所以他要不起她;因為她當初斬斷情絲又或是後來的形同陌路,所以他留不住她。
是啊,也隻有穆珺婷這樣從小就生長在黑幫裏的千金小姐,才能對卓暮颺這樣龐大的勢力無所畏懼,我行我素的吧;也隻有穆珺婷這樣自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人,才能那麼早就遇到了卓暮颺,並且與他青梅竹馬這麼多年。
以至於到了現在,為了親眼見她一眼,他都能去參加仇人的葬禮。
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似乎已經清楚了。
盡管已經看過穆珺婷的無數張照片,對她的美貌早已有了準備,然而當她著一身黑色鑲鑽剪裁精致的長禮服翩然立於江海潮的眼前時,那種高貴矜持的氣質,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美神維納斯,隻可讓人遠觀,而無人能夠靠近。
那是幫派裏一年一度的晚會。這一年江海潮終於擠走了一幫風頭正盛的超模,成了卓暮颺的女伴。
以卓暮颺在幫派裏的地位,他的女伴自然就該是晚會的女主人。因此江海潮花了很多時間不停地到各個精品店裏去試衣服,也幾乎是每天都去美容院做臉,為自己能夠在晚會上以最靚麗的姿態出現並且驚豔了眾人而準備著。
她心中緊張,卻不敢和任何人訴說。卓暮颺以前的女伴,不是美貌驚人的新晉女明星,就是身材火辣的國際超模,亦或是家財萬貫、舉止嫻雅的千金小姐。而她,這樣一比,就是一無所有,一無是處了。
剛剛開始的時候還是順利的。她扮相清純,又有無價的青春,更有卓暮颺的牽引,幾乎是無可爭議的成了晚會的焦點。所有的女人都朝她投來豔羨的目光,所有的男人都會想著怎麼去巴結她才能向十二少示好。
不過這一切,卻隨著穆珺婷的到來而畫上了句號。
那時候正好一支舞曲結束,江海潮到底是比不上那些有舞蹈功底的豪門小姐,穿著細高跟的腳很快就覺得酸痛了。卓暮颺也體諒她,就下了場,帶她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她心中窘困,紅著臉,道:“我是不是很掃興?”
他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隻說:“跳舞這種事情,多練練就行,沒什麼技術含量。”
江海潮轉了視線,去看舞池裏翩翩起舞的眾人,璀璨光輝宛如雪白的羽翼輕輕覆在他們身上,耳邊盡是悠揚的樂曲,眼前都是西裝革履與輕紗飛揚,恍若一下子落入了仙境。
這個世界光華瑰麗,而她卻始終還隻能在窗外久久凝視著。
突然聽見一個輕揚的女聲。“暮颺?”
原本還隻失神地望著人影穿梭的舞池,然而這突然響起的輕輕的聲音,卻一下子就蓋過了旋律優美的舞曲,像是一根針在江海潮的心中淺淺劃了一下,讓她渾身一個激靈,不由自主地就回過頭,想看清究竟是哪一個女人能夠直呼卓暮颺的名字。
她從來沒有親耳聽見過那個女人這樣親密地喚他。無論是前段時間和他打得火熱、幾乎天天見麵的混血模特,還是更早以前的那個被稱為絕世花瓶的女明星,都從來沒有這樣喚過他。
即便是她江海潮,也隻能在他醉意朦朧的時候,假冒那個女人,才能偷偷摸摸地喊他的名字。
如果說隻有那個女人能這樣喊他,那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