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跑到了寒幽麵前。
並非是墨蓮。
而是個他不認識的,麵容清秀的少女。
雪花落在她的皮膚,和身上那件並不是很厚的白狐裘上。
她是如此的恬淡安靜,若她沒有眨一眨那黑珍珠似的眼。許會以為她是這無邊雪原孕育出的一個,沒有生命的冰之精靈。
剪水秋瞳盯著寒幽的臉時,整個世界的時間,都靜止了。
那是他在未曾見到過的,純潔的不含一丁點雜質的眸子。
她的眼睛中先是無比的喜悅,轉為失望,再而換作了無比的驚訝。
寒幽心中感歎,隻是一雙眼,感情變化居然如此豐富。
她喃喃道:“竟然……不是哥哥麼?”不沾染一點塵世思緒的柔婉。
那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明明就在身邊,卻仿佛是遙遠之處,傳來的天音。
他的心有點痛。
這份毫無煙火氣的命魂,喚醒了他心中最柔軟角落的一絲淒涼。
最絕望的深淵,魔族的宿命。
那生來注定的,無法逃出的,入骨的孤獨。
都在這時浮上了心間。
無論何時何地,總會有勇者欲與宿命相抗衡。
明知是火海,也要跳下去,試試能否活著出來。
像那粉紅色的身影與火星四濺的劍閣內豪氣幹雲兩人不時對望時的柔情,和幾十年如一日那墨色的守侯。
他不懂。不理解。但一直支持著他們,想知道,這樣癡傻無依的赤心,究竟能伴著他們走多遠。但他還是不知那心意是如何孵化出來的。
他明白了。
就這樣簡單。
他和少女若看得到姻緣,那麼無形的紅色光線連接了他們。而這線,終究是缺了一段,不知哪裏去了。
我是不是在哪裏,見到過你?
在不滅的烽煙中,輕瞥過你的容顏?
少女心中也暗暗奇怪,何以他眼熟到如此?
“你是……”二人同時問道。
“我見你十分眼熟。想你也是在狐族天災時,活下來的了?”少女心無城府,不假思索問道。
狐族……早前聽聞狐族犯了大錯被罰屠族。連狐族至寶——散羽芒星盤也一同被劈碎了。那段時日引得地界狂風大浪,還傷及許多無辜。想來狐族必然盡數死滅,不想今日還能看到幸存下來的。天界做事,原來這般疏忽。
“我……”寒幽眼睛一轉,抱拳道:“在下藍靈狐族寒幽,自天災以後一直在尋和我一樣活下來的,今日才方得看到你。”
他自己心裏都有點發毛,為何會說出這麼一段話來的?
“藍靈狐族麼?你們的生命力果真很是頑強。”她淺笑,為這寒天雪地添了分暖意。“雪狐族,舞靈。”
“小靈。”他很幹脆地如此叫起她的名字來。
才第一次見麵就叫得這麼親昵……他心中直打鼓。
“寒幽姐姐。”她也很自然地叫著他的名字。狐族的少女並沒有不必要的扭扭捏捏。寒幽無意間就合了狐族之習慣。可是預想之內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不是阿幽姐姐,是哥哥。”
“啊?”舞靈顯然十分吃驚:“早就聽哥哥說過你們藍靈狐族長得漂亮,結果是這副樣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