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應該是孤獨的。但是,這份孤獨,不是遺世獨立,而是無可奈何。
“喂,我說你。愣在那裏做什麼?”
這聲音真好聽。
她回過頭去,看到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他穿著淺青色的衣衫,披著雪白的狐裘,用他似水的眼眸注視著她。
她知道,他是寒幽。
不止一次仔細打量那張過於清秀的容顏。
還是莫名地讓人很有好感呢。
“是你?你沒事?”
“為什麼要露出那樣意外的表情?”他攏了攏他的頭發,“莫非我不是因為你才得救的?”
他如何得知這件事……這是她不想讓他知道的。
“是又如何?我隻是按照命令做事,可不是我自己想幫你什麼。”
“是麼?”他狡黠地笑笑:“既然不想和我過多扯上關係,你倒告訴我,小靈去哪了?你為何沒有引導她?”
她一時語塞。他還真是狡猾,一下就問到了點子上。
這個時候,手臂有些疼痛。
是“線”啊。“線”在作怪。
他突然走上前來,握住了少女的雙手。把它們放在了琴弦上。
他的手,比她的,比外公的都要溫暖。
“我還以為你會是個更堅強的人,才受一次小小的打擊就彷徨了。真讓我對你有些失望。”她輕輕轉頭,看到了他的側臉:“行動吧,朝著最理想的方向。若你再次感到迷茫,隨時可以來找我。我會很耐心地聆聽。”他放開了我的手,輕聲道:“你記得,你不是孤身一人。我這個隊友會支持你。”
“隊友?”
她不由無奈,他這家夥怎麼自說自話,就自封為我的隊友了。
“所以看在我是你隊友的份上,幫我救救小靈好不好?”
她打斷了他,“順便再撮合你倆終成眷屬?”
他拚命地點頭。
“拜托,我是來拯救地界的,又不是來掌司癡男怨女的姻緣的。”
“你也就是順便嘛。”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是個無賴。心想,為什麼我的血脈裏要埋著那半段“線”……啊,真是讓人生氣。
但他終於給了她勇氣,讓她終於鼓足勇氣,彈奏起了一曲。
冥界,忘川畔。
幾個人匆匆忙忙跑到了正注視著忘川湖水的煙兒身前。
“煙兒殿下……”
“這麼著急來我這,出什麼事了?”煙兒用冷淡寒涼之音問道。
他們四處看了看,小聲問道:“煙兒殿下,你的靈夜琴呢?”
“我收起來了。”
她看到了他們的懷疑之色,立刻喚出了那具通身水藍,配以透明琴弦的琴。“喏,就在這裏。”
他們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嚇死了。剛剛聽到了地界傳來很響亮的琴聲,帝沙大人還以為……”
“又是外公……”煙兒不滿地道:“回去告訴我外公,別整日疑神疑鬼的。之前胡思亂想也就罷了,現在還疑到我身上來了。要是對我這麼不放心,直接處死我算了,何苦來三天兩頭的派你們來盤問我。”
他們麵麵相覷,忙恭敬地朝著煙兒鞠了幾躬:“哎呦,煙兒殿下,瞧您說的。我們哪敢盤問您啊,帝沙大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我們和他說了煙兒殿下肯定無異心,他也非得叫我們來看看才好……”
煙兒把靈夜琴收起來,目光重新回到忘川湖水。無視幾個在喋喋不休自己難處,唯唯諾諾的小醜。
他們自己也覺得尷尬,忙道:“那……知道沒事我們就回去稟報了。打擾煙兒殿下清淨真是抱歉,切勿怪罪我們。”
煙兒用眼角的餘光偷瞟。
他們走遠了。
她看著清澈的湖水中的倒影,不禁長歎了一口氣,喃喃:“願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