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夜篇】其之二 血舞(2 / 3)

她的話說得如此流暢自然,語氣也拿捏得恰到好處,真的像是個陪伴憧憬著不切實際夢幻的任性少爺出來的仆侍。

流楓輕易被她的話帶動,可憐兮兮地看了紫衣少年一眼。

少年看到他有些沒出息的樣子,不禁頹然道:“這樣啊,我原以為……以為……”他的聲調變得有些扭曲,但卻向流楓抱了抱拳:“對不起了。”

“沒關係的。也的確是我們少爺先犯了些癡病看走了眼才引出你的怒氣來的,我們原也有些錯。”她向碧衫姑娘欠了欠身道:“我在這裏也代少爺給你們賠個不是。”

那女孩和另外一個少年擺擺手,表示無妨。

“你看,這互相說開了也就罷了。”夢煙清冷地笑道:“正是‘不打不相識’,這想來也是種緣分,不如我們互報了姓名,就交個朋友,豈不好?在下複姓北堂,雙名夢煙。”

她向流楓使了個眼色。

他不自覺地拱手道:“在下慕流楓。”

紫衣少年低低重複了一遍:“慕……流楓麼?”

“是的。思慕的慕,流水中漂流的楓葉。”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些別扭,可又說不出哪裏別扭。

他不知為何,長長地歎了口氣。淡淡地道:“冷幽朔。那邊的是我的師弟楊淇水和師妹……”

碧衫姑娘搶著接道:“韓玉若。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我出生時,手腕上就帶著個刻有‘若’字的手鐲,於是爹娘便叫我玉若了。”她把手鐲露出來,“摘都摘不下來呢。怎樣?是不是很有趣?”

“那是我送……”夢煙在流楓的胸口點了一下,他就說不出話了。

她低低地道:“別衝動。你看她,根本不像記得這鐲子的淵源的樣子。你既知道,也是重新認識她才是正經。貿然行事,我可就白忙剛剛一場了。”她很快很輕地說著這段話,把聲音大小正好掌握在隻有流楓一個人聽得見的程度。可她的眼睛還是很專注地盯著玉若的鐲子,隨即便用讚歎的口吻對玉若道:“的確是十分有趣。可有什麼說法沒有?”

“不清楚呢……隻是……”夢煙一邊聽著她的話,一邊與流楓同時坐在了她的身邊。

從這個鐲子開始,極自然地開始了和玉若的交談,也拉著流楓融入了其中。

流楓忽然覺得夢煙很可怕。

端莊穩重的大小姐,叛逆熱血的小女孩,忠貞不二的仆人。

她似乎可以在各種角色之中相互轉換,都是那樣的真,又全是那樣的假。輕易地引導他人的心緒,而不漏任何痕跡。他隻覺他們全都不自覺地被她所牽製。

正如現在,她又簡單的就抹消了陌生人的隔閡。

流楓這時意識到了一件事:之前的那些事情照理應該引起不小的騷動,可是卻寂靜的可怕。他的目光被鎖在了這個小小的範圍之內,無法流轉。

直至銀鈴脆響,春風殿才回複了喧囂。鶯歌燕舞、觥籌交錯在停滯的時間內化開。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看向這裏,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什麼都未曾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