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幽傷得很重。
玉若的心中充滿著歉疚,為自己之前動的念頭感到可恥。
他可以利用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可以陷害任何一個與他關係親密的人,可以瘋狂到六親不認。
她以為,她自己在他眼裏,也就是個有幾分用處的工具而已。
如果有必要,也隨時可能會舍棄的棋子。
所以,她一直都是她一廂情願的付出,反正他也不是真的在乎她,自己偶然的背棄,大概也不會給他帶來多大的刺激。
玉若根本沒想過,這個心與血,早已冰冷,黑透了的魔族肯為了自己,承受如此強烈的反噬。
他一句怨怪她的話也沒說。隻沉默著,任由她那幽藍的法力滲透於他的血脈之中,將傷口一點點愈合。
他再是惡魔,再是羅刹,也不過是為命運所逼迫,並不是他原本的模樣。
哪怕世間的人都怨他,誤會他,恨他。
可是她墨蓮,這個許諾說會一直陪伴著他,不讓他再孤獨,不讓他寂寞的,他唯一的同伴,也實在不應該也對他生出恐懼來,不該為他所作出的一切發抖。
他若不害人,甚至卑躬屈膝跪下求饒,不會有誰去聆聽他簡單的心願,受到的隻可能是愈加深重的嘲笑與折磨。
他隻能宿命的道路之中,不斷地前行,哪怕前方是一片黑暗,萬丈深淵,他也隻能向前走。
有時,見到那無際的黑暗,我也好害怕,我也想停下,喘一口氣。墜下山崖,還有一線生機;回頭是岸,卻會萬箭穿心。對一個浸沒在絕望中的人來說,已經不再奢求救贖與希望了。不過,沒想到,我的幸運還沒有耗盡,竟還存留些,用以遇見你。
他每次在安靜下來的時候,總是反複叨念這句話。
那雙灰暗無神的眼,也會現出好看的神彩。
每次見到他那樣的神色,也是玉若最開心的時候。所以,她也一直在近乎盲目地幫他做他追求之物。
他在唾罵著仙冥族的時候,她也恨恨地幫他唾罵;他要做什麼,即使她拚上性命也要為他達成。
假裝是他的知己,理解了他矛盾的內心,拚命追趕著他的腳步,與他並肩攜手戰鬥。
卻都隻是在虛幻的。
她並不真正了解,他究竟有何悲哀,為何喜悅。
也是她產生動搖的原因。
但那幾根絕情針,卻令她猛然開了竅,瞬間就徹底懂得了他流露出茫然與無助。
她做出了決定,在寒幽的傷被她醫好後,她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隻是淡淡地道:“殿下,蓮兒,去完成您給我的使命了。我不在的時候,您也要照顧好自己,如果實在有緊急情況,我隨時聽您調遣。”
寒幽聽到這句話時,有些詫異,但也立刻領會了話中的深意。
其實,她就是做了其他思量,他也會放她離開。但在種種是非真假情誼之間,她最後還是選擇放棄所有,與他站在一起。
“蓮兒,你為了我,幾乎把整個自我都抹殺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可曾有過憂慮,難過?”
是這個問題呢。
一個讓他困惑不清的問題。
之前不大明白,卻也一本正經回答過的問題。
“這次,我的回答是,有過。”玉若輕笑道:“但以後,卻不會再有了。幸虧冥族這次插手,我終於發現,我從來期冀殿下可以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