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於平原山川之間,偶然抬首,光芒傾灑,流雲萬千,總會讓人心生期許。
乘奔禦風之時,那炫目的陽光,就懸在離頭發很近的地方。
遙不可及的雲朵,也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
透過雲霧,地麵的一切都一覽無餘,如暮靄中遙遠的古城。
舞靈不禁感慨萬千。
對於舞靈這個存在來說,第一次站在青空之中,看到地界的繁華萬千,便她沉醉在那如花的風景之中,初次發覺,原來她賴以生存的那一方天地,原來竟然是這般渺小。
那是已經逝去了很久的事情,她所使用的,也並不是自己的身體。
可是,那份記憶大概,是深深地鏤刻在了靈魂之中。
當時的驚訝喜悅,她竟然還能清晰地感受的到。
昨日之日不可留。
她默默地吟詠道。輕輕地一笑,如此的純淨,能讓天空失了顏色,卻又帶著無限的清冷與感傷。
冷幽朔察覺了她的變化,環在她腰間的那雙手,悄悄攬得更緊了。
盡管明知,他早已沒有一絲暖意的身體,做這樣的事情,完全是徒勞的。
他靠得越近,越隻能讓他人感到徹骨的寒。
可他還是執著地,用他那冰寒之軀緊緊貼著舞靈。
試圖將早就不存在的溫暖,傳入這弱小的身軀。
她深知他糾結的心,哪怕要被凍僵,也不忍將他推開。
也不願意將他推開。
她其實,也想不堅強,想嚎啕大哭,想將藏在心中幾乎將她壓垮的事情全部傾吐出來。
她都不能。
她剩下的,隻有這一點點簡單卻又脆弱的幸福了。
可她知道,該失去的,早晚都會失去。
一轉身,就再也看不見了。
現在,在它還握在手中之時,好好地珍惜,我也不算過分。
盡管,冷幽朔為那融於深紫色,難以辨別的血色有些傷感。更多的卻是平靜柔和的,對未來的憧憬。
隻因他完全不知,他以為開始的開始,其實是結束的開始。
夢煙的魂魄被其他事物填滿,她恨恨地撩撥著琴弦。
那是她最熟悉,最引以為豪的一首曲子,卻因她心亂異常,隻一小段曲子,便錯了很多的韻律,幾乎不成個調子。
她聽到慕流楓在心中暗道:夢煙琴技一向不錯,怎的今日竟如此刺耳?簡直攪得人心煩意亂,希望她快點停下才好。
玉若心道:以前我還納悶,為何寒幽那小子總對我說,墨蓮姊的聲音就像琴聲似的?今兒算知了,雖然還是變著法兒諷我,可確也很恰當。
甚至在不遠處的地麵,也傳來百姓們的竊竊私語:“你聽到了嗎?這到底是什麼野獸的吼聲?真太驚煞人了。”
她的琴技在三界中,都被讚道是前無古人的。現如今卻連凡人都嘲笑,猶如野獸的嘶吼。她未免心中憤憤,可細聽之下,確是難聽之至。也難怪為人所詬病,她也不以為意。
可讓她氣憤地是,令她心亂如麻的兩個人,卻沒有一點反應。
自顧自融化在自己的世界裏。
她彈撥出如此吵人的曲調,他們也如沒聽見似的,看都懶得看她。
甚至連心音中都沒有一點她出現的痕跡。
她深深地吸著氣,竭力想要回憶起那副淡然如水,波瀾不驚,可越是如此,她撥錯弦的時候就越多。
想要即興吟唱出一首歌謠,舌頭卻在口中打了結,咬著唇,指尖流瀉出的曲律更加的混亂。
玉若偷偷瞟了她一眼,以為她沒有發覺,偷偷地遞了一副耳塞與流楓,悄聲道:“實在受不了的話,就快堵上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