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八十 霜遙(1 / 2)

["明月樓沒來由的,做了好長的一個夢。

一個真實的仿佛像能觸及的,親身經曆過的曾經般的幻境般的夢。

夢中隱隱見到漫天的飛雪,冰宮寒徹,那似是王者之座上坐著一位身披金色鎧甲的女子。

眉如彎柳,眼眸如星,清絕秀美。舉手投足卻透出了與這窈窕之姿極不相符的霸氣。微一起身,座下皆俯首稱臣,所行處,人人為之不寒而栗。

這情景,不知為何,明月樓莫名有些安心。

可不過轉眼間,冰宮便被烈火融化,破碎為滿目的瘡痍。眼中充滿了希望站在殿階下的人也頃刻間化作了灰燼。

盔甲已殘破,冰冷的鎖鏈束縛到她的身上。麵對著那些凶狠詭異的眼神,女子充滿了惱怒,但已無能為力。

“染秋霜,你萬料不到,也會有落在我們手中的一天吧。”

他們詭異地笑著,把玩著手中的兵器,不顧及身邊有個男子在無力地哀嚎,不斷地道歉。

“楚遙,要不是你幼稚,她也萬萬不會淪落至此,所以你就不要再那裏眼淚汪汪惡心人了。”

那個叫楚遙的男子,是她喜歡的人嗎?

明月樓溫婉純善,盡管對眼前的人們毫無印象,但也深知這種情形,該有多殘忍,心中便油然而生了悲憫同情。

其中一人將冷刃抵在她的心窩,眼見就狠狠戳下去。

她,會沒命的吧。 由於這是在夢中,無論明月樓試圖閉上眼,還是歪過頭去,目光都不能離開已固定的點。

她咬著牙,心中默默地悲歎二人的命運,期許著能有一位救星拯救他們。

不知是不是她的祈願得到了回應,千鈞一發之際,強烈的水花將他們全部衝開,一位身穿著七彩霞衣,衣袂飄飄少女從天而落,清脆卻淡然之音冷然道:“雜碎。”

他們咬牙切齒地瞪著她,恨恨地說:“你罵誰?”

她摸了摸自己的鬢角,波瀾不驚地道:“誰平時聽到危險,嚇得屁滾尿流,和縮頭烏龜般,到了趁火打劫時,倒出來鬧的比誰都歡,我就是罵誰。”

他們被噎得滿臉通紅,想出言反駁,彩裳少女輕笑道:“我沒點名道姓,開口的辯解的,在我這都是心虛,直接承認了自己的卑鄙無恥。”

他們忙把話頭咽了下去,她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笑道:“然而知錯能改,敢於承認的才是乖孩子。自知之明都沒,以為不說話別人就看不出他是個賴蛤蟆的,便真沒救咯。”

少女伶牙俐齒,他們說不過,恨得牙根直癢癢。

“說這麼多氣人的話。莫非你想救他們兩個?”

“我何時會那麼好心?我不過是不忍心高貴美麗之物,慘死於肮髒的狗鬣輩之手。”她抬起染秋霜的下巴,斜眼看向他們:“現在我看中她了,把她和她的情人收到我的寶庫中自己欣賞。沒意見的就走人,敢有意見的,我就打到他哭嚎著說沒意見。”

一道水花在他們麵前劃出了一道深深的溝壑,他們對視一眼,連滾帶爬地跑走了,少女朝他們的背影喊道:“對啦,今天的事情幫我保密,不然我要你們小命。”

那幾人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她露出了一絲輕蔑地笑。輕輕打了個響指,兩粒丹藥落入了二人的口中,他們身上的傷盡皆愈合,綁縛也脫落了下來。

“你們走吧。身份已經幫你們隱好了,住處也安排妥當,隻要念傳送術的口訣便會將你們帶到那裏去的。”她淡淡地說了一句,起身便要離開。

他們均露出驚訝之色,便是之前淩厲的染秋霜,此刻也幾乎合不攏嘴巴。

“軍師大人。”楚遙低低地道:“把我們放了,你會怎樣?”

她頭也不回,朝身後擺了擺手道:“我做事還用不著勞煩你們兩位操心,我有免死令,又有著被稱道的心機。要是你們不趕快走,慢吞吞的被發現了,我才會感到傷腦筋呢。”

明月樓為楚遙與染秋霜慶幸,但在凝視著那位被稱為“軍師”的少女的身影,總有種說不出的淒涼,竟好像高漸離在遙望易水蒼蒼上的荊軻。

染秋霜似乎也和站在一邊的明月樓有著同樣的情感,有些哀婉地道:“楚遙,她……”

“畢竟是軍師大人,她那麼自信滿滿地說沒關係,就一定會沒關係的吧。”楚遙如此回答,卻明顯底氣有些不足:“我們還是不要辜負了她的一番好意,速速遠離這是非之地吧。”

染秋霜最後看了廢墟一眼,明顯有些不甘,卻還是點了點頭,握住了楚遙的手。

二人的樣子不斷地幻化,幻化,周邊的色彩不斷變幻。

當場景變成了她最熟悉的風景,她忽然發覺,眼前的二人長得多麼像她與慕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