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九一 花眠(1 / 3)

["危機是有味道的,比這世上最芳冽的酒香,熏染在衣袖上的花香還要濃鬱,還不及湊近便可以嗅到。

玉若的心不安地跳動,仿佛要飛出她的胸膛。

不過也不知是為何,看到沉睡在自己身邊身著紅裝,身受重傷的小妹妹,與那細細的呼吸聲,她似乎就能平緩許多。

她的胸口有規律起伏,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平靜的笑意將她與整個世界分隔開來,似乎正陷在一場讓任何人也不能想到的美好的夢裏。

玉若癡癡地盯著她,那刺目的紅在漸漸褪色,褪為純淨無染的雪。清秀的麵容也逐漸變幻,變幻為端麗優美的光彩。側頭安眠時,雅致的姿態竟令她覺得有些許的動心。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早已在毫無意識的時候輕輕將舞靈的頭放置在自己的膝上,輕柔地拍著她的身體,和婉地道了一句:“您又難得一次睡得這般安穩呢,真好。”

舞靈在半夢半醒間,聽到玉若的聲音,嘴角勾起,令人見之忘俗。櫻紅的唇抖了抖,不知她想低語些什麼。

看起來既不像在說“哥哥”,也不是“流楓”,更不是“幽朔”。

她聽不清舞靈的話,卻覺她沉浸在無邊幻夢時,是在叫自己。

宛如已不在記憶中的纖弱卻堅毅的身軀。

遙遠與錯亂的交織,愈發讓她覺眼前的這個人不是舞靈,是她永遠無法忘懷卻凋零的記憶中的某個碎片。而她的低聲細語,便是與那份深刻相關。

她挑起她臉頰旁的一縷發絲在手心,寒涼的溫暖順著指尖傳入她的魂魄之中,引起了內心的共鳴,可立刻被遮罩,無法感知到讓她清醒些許的訊息。

恍恍惚惚之間,那層映入她瞳孔的宛如幻境之霧氣在她眨了眨眼便消失得幹淨。

誰也沒有出現,什麼都沒有發生。

隻有那從剛才就一直在身邊,帶著滿臉不襯的疲憊的小女孩而已。她卻一直帶著種奇怪的眷戀關懷心境,不由自主地想嗬護她的甜潤之息。

她忙收回了恐怕任任何一個旁人看來,都是傾心相付的眼神。

她心道:恐怕我是想流楓了,才會這樣看著小靈吧。

隻分開了短短塵世間的刹那,卻仿佛已過了許多年。

一陣悲嗆的歌聲響起,憂傷蒼涼的調子,正同了她的緒,吹進了空蕩蕩的心房,濕潤了眼眶。

說曲律可與魂靈相合,如果沒有那般的體驗,講得再天花亂墜,不過是紙上談兵。可過來人聞聽韻律與靈魄契,哪得不歎,無感?

她側過臉,刺目的血染桃花在灼灼地盛開,琴聲即從那清澈透明的屏障中溢出。

是那個,叫做花未眠的吧。

在來時她的琴音還那般的輕快悠揚,現在為何也變成了這樣戳人心扉的悲嗆?

或是因為他們的闖入,夢煙刺激她的言語才讓她從那份毫無知覺的冰冷的快樂中回過神來,也許她自己也遇見了傷感事,不複初相見時的恬然。

玉若卻沒有閑心去究其因由。

她不能停止這血色的漣漪,自己的心情在某種程度上也哀傷至極,一首調子已讓她陰鬱得無以複加,她不知真與這傷情的白骨麵對麵,該是何種崩潰的悲戚交疊。

在玉若的注意力被吸引時,舞靈猛地睜開了眼睛,指尖一彈,能讓人陷入沉睡的銀針刺入了她的後頸。玉若全然沒有防備便軟軟地倒在了她的身上。

舞靈將她推開,讓她橫臥在漣漪之上,自己卻一躍而下,輕吟了一句“收”,那漣漪便立即玉若包裹在其中,被她收在了腕上的一道蝴蝶紋身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