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若邁著沉重的步子,站在那曾站過的位置。
心中空落落的,總覺得像缺了些什麼似的。
沒有了纏在她身邊的流楓,沒有了冷麵熱心的大師兄,僅存的那抹殘留的生命就在剛剛已經終結。
已經誰都沒有了,就剩下自己了,是麼?
即使弑魔大會能夠手刃仇人,在這之後,她也再沒有可回去的地方,注定隻是流落在外的孤魂了麼?
一隻柔軟溫暖,卻略有些無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一抹輕輕的聲音在耳畔回蕩:“小若,你這傻孩子,又在亂想了,不會的。我會守護你,守護你們的幸福的。臨散魂之前,總該有些價值。這已是脫離塵世,再沒有退路的我,能想到的,能做的最後的事情了。”
看破世事的蒼涼,卻溫柔和婉,讓玉若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她不由自主地回頭,恰見到了站在她身邊的舞靈。那神情不再似往昔般純淨,倒充滿了說不清倒有些類似於關懷與慈愛。
明明從認識她開始,看到的從來是比孩子還要充滿稚氣的臉,可此刻褪去了所有單純的魂靈卻讓她感到更加熟悉。
她輕輕啟了口,隻覺有個名字呼之欲出。
散……
舞靈那份蛻變隻有短短一瞬間,立時又是沒有半分痕跡的純真。微笑著,用一根手指壓住了她的唇。同時將她正要浮現在腦海的畫麵也抑製住了。
旋即,輕輕轉過身去。
刹那,玉若忽然覺得自己先前的惆悵很無聊,很可笑。
因那雙忽閃忽閃的眼睛,與那永遠不願消去的嫣然,將她身上的一切都掩埋掉。可再也沒有了那些事物的誘導,單單凝視著她的背影時,會忽然發覺,從她身上散發的氣息,才是真正的孤寂。
渴望理解,卻沒有人能理解;渴望守侯,卻隻能歸於埃土的那種無法逃避的無奈。
玉若隱隱有些想哭,卻想不起為她落淚的理由。
恰在此刻,了無纖雲,澄澈的湛青色天幕毫無預兆地出現了一抹黛藍,猶如耀眼的閃電,並逐漸擴開,將台子與其四圍全部圍住。
雪白的王座,也在台子正中,騰起煙霧,緩緩升起。
待煙霧散淨,兩道人影出現在了人們的眼前。
當看清了那兩個人時,眼淚在玉若的眼中奪眶而出,她不由地脫口大喊道:“流楓!”
所有人都轉向了玉若。
可偏偏她所呼喚的那個人,似木偶般軟軟地倚坐在王座上,完全沒有理會她的聲嘶力竭,空洞洞的眼神隻一味凝注在他身邊的那女子的身上,其餘的事物皆與他無關。
長弓在握,墨衣墨裙,以輕紗遮麵。
那女子,毫無疑問,是墨蓮。
她那雙大大的鹿目瞥著仍然在無力地叫著同一名字的玉若,充滿了得意之色,仿佛在對她說,沒有用的,即使你喊破了喉嚨,他也不會理你。
為了充分向她展示這不可能更改的事實,她的手指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指著玉若,柔聲道:“殿下,您看那女人,像不像個瘋子?”
他竟然馴服乖巧地露出了一抹笑,呆滯地道:“蓮兒說像,那就是像吧。”
玉若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這個說要娶她做妻子的男人。
這個許了她一生一世的男人。
這為了她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
到了此刻,竟連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呆呆傻傻,就那樣變成了別人手中的玩具。
“流楓,我就在你身邊啊流楓!你為什麼不看看我!”她近乎絕望地道,他卻仍不能給她一句回應。
她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