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誘惑,是觸碰不到,而顯得誘惑。
有種美麗,是無法看見,卻異樣美麗。
帝沙一直用盡全力,去做一根指針,可是他實際卻並不想做一個指針。
而是永遠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心木在這一刻,知道,完了。
事情定會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他這一生,隻有兩個牽絆。
他的王,還有散羽。
王劍鋒所指,即是心之所向。
心愛的人的幸福,便為彼岸遙香。
他不想開口,他不想成為助力,可是,已經不可能了。
他的個性,他的存在,他的內心,早已將他所要走的路都決定好了。
策劃了這一切的人,是多麼可怕。
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把夜涼音的,芷的,帝沙,所想要利用的一切,全部——摸清。
璽顏篡位,夜涼音之死,每一個環節,都跳不脫算計,每一個反應,都已在預料。
能把人觀察得如此徹底的,就他所知,隻有兩個人。
他,還有散羽。
可是,他們全都不可能是幕後黑手。她是不會拿摯愛的性命,拿他的魂飛魄散開玩笑的。
可如果她知道夜涼音肯定死不掉呢?她連自己會去救他都想到了,那樣的靠近隻是為了讓他放鬆警惕,蒙蔽他的眼睛呢?
這份質疑沒能維持太久。
散羽絕不會這樣做,隻有一瞬間,他就肯定了這種想法。
如芷所說,他隻要振臂一呼,就能夠覓到數不清的嬌顏。可是,在這樣有廣闊的選擇空間的境況,他唯一鍾情過的,眾裏尋他千百度的人,若是個把真心賭在未可知事物的卑鄙無恥的人,那未免太過諷刺。
與其說他相信散羽,不如說他相信自己。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被控製的心靈遺留的殘存的意誌,讓他決心將這隱藏在暗影中的人揪出來,否則三界永遠無法安寧。
殿下和她,也沒有辦法平靜。
他慢慢地俯下身去,就像是預料之中的那樣俯下身去,將帝沙扔在地上的玉石撿起來。
他沒有立刻把他融入體內,而是冷冷地一笑。
“你在笑什麼?”帝沙厲聲道。
“冥王殿下,我在笑您不識時務。”慣常的諫臣的,毫不客氣地口吻。
在他性情大變,在月無痕公主出現之前,冥王的臣下,全是這樣與人為明鏡,絲毫不用揣度情緒的態度。
後來他卻什麼也不聽了,因為聽不進去,因為無法麵對。
卻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勃然大怒。
“心木!還不快跪下!這是你一個小小軍師該對我說話的態度嗎?”
他的心都涼了,乖乖地雙膝抵地,卻依舊冷漠地道:“當然不是。屬下對於王的態度應該是畢恭畢敬,言聽計從的,對嗎?”
帝沙臉上滿意的笑容。
冥界多年來維持的平等製度,就在這笑容中崩塌。
他卻隻能忍著,隻有忍著。
因為他也有脫不了的幹係,逃不掉的責任,無可奈何。
但他絕不是個會坐以待斃的人。
這卻後來,又一個讓他後悔的決定。
“但冥王殿下,能對您表現出這樣恭謹的,卻隻有我們冥族,和想要有所求的地界死魂。換作天界的任何一個仙族,都不會理您的,他們有他們的王,他們有他們的道。”殘酷的笑意與聲音:“隻有這點程度,真的能在三界橫行無所拘嗎?”